返回28、一张张幡然领悟的面容(1 / 1)辣酱啦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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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支香:铁盒小屋,Anna Sui Ti Wish, 2013

负责接待大兵他们一行的是一个年轻的亚裔女孩,叫曼迪。她会讲一口流利的中文。

云彤觉得曼迪应该是新来的,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她,而她也没有将她认出来。

自然曼迪也和所有刚进酒庄工作的人一样,脸上带着可爱的矜持与生涩的热情,这又让云彤恍然生出像在哪儿见过,可又始终记不起来的心绪。

品酒室里还有其他客人,于是曼迪先领着他们在大厅里歇脚。

大兵饶有兴致地四下环顾,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桌上一排葡萄酒上。他按捺不住好奇心开始拉着曼迪咨询起来。

比如这些葡萄酒都是什么年份的?红葡萄只能产出红葡萄酒吗?为什么白葡萄酒可以配海鲜而红葡萄酒不行?其他人的脑袋也纷纷凑过去。

可能是因为曼迪太紧张了,回答客人问题时的嘴角一直略是僵硬。

一般酒庄的工作人员向客人普及葡萄酒知识时都不会涉及到太深奥的东西,可即便如此,曼迪的解答也完全可以用“错误百出”来形容。

有好几次云彤都恨不得想站出来亲自指点一下了,可看着大兵他们一张张幡然领悟的面容,她又不觉莞尔。虽说新来的讲解员表现得确实太不专业,可要唬弄起一群完全不懂酒的人,倒也显得绰绰有余。

除了曾年,一直安静地站在另一侧。他既不插话也不发问,只有嘴角在隐隐上扬。

云彤噘嘴,觉得他一定是懂行的,否则也不会将“玫瑰”与“葡萄”的渊源信手拈来。

这下倒是让他看笑话了。

这时另外一个工作人员走进大厅,她一见到云彤,两眼就放出惊喜的光茫。云彤却朝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悄悄走过去。

云彤压低声音问:“曼迪是新来的吗?”

那人点点头,即刻凑到她耳边说:“是伊森介绍她过来的。”

“伊森!?”云彤皱眉,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最近来酒庄的中国客人比较多,曼迪因为会说中文,所以伊森说她即使不懂葡萄酒也没有多大关系。”

“祖父知道吗?”

那人表示不清楚。

云彤思忖,视线再掠过曾年一眼后,她开始考虑要不要找个时间和伊森谈一谈?

很快曼迪领着大兵他们几个去了品酒室。

云彤因为来酒庄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做,所以并没有跟着过去。她避开其他的工作人员,一个人熟门熟路地穿过大厅旁的露天庭院,然后走到一个木制结构的阁楼前。

四十多年前祖父花光身上所有积蓄买下这片葡萄园。为了栽种出理想的葡萄树,有段时间他和祖母就住在这栋阁楼里;而她再被父母送来塔斯生活后,每到庄园收割葡萄季时,也会跟着他们一同在这里住上一两周。

那是她最快乐、最无忧的一段时光。

云彤边走上老式结构的楼梯,边聆听木板咯吱咯吱作响的声音,仿佛那些细细碎碎的动静全都是祖母的耳语,令她不自觉得勾起唇角。

楼上只有一间房,房间很小也很旧,但胜在干净。祖母过世后,祖父将它改成藏书阁,通常他会在忙完酒庄的生意后上来小坐一会儿。

云彤在柜子里找到一只花瓶,往里盛了点水,将曾年送的玫瑰花插好。再打开两边的天窗,吹进来的风清凉又舒爽,惬意极了。

最后她挪来一把梯子,架在一根横梁上,然后抬头望去。一双漂亮的眼睛在锁定目标后,即刻闪烁出顽皮的光芒。

那里藏着只有她和祖母知道的秘密,连祖父都不知情。

她刚来塔斯时脾性出奇的古怪,祖父祖母对她的万般宠爱,只会加剧她提出更多的无理要求。于是有一天祖母让她把心里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要求,或是心愿统统写在卡片上。祖母说,只要在平安夜前,将这些卡片放到横梁上的铁盒中,圣诞老爷爷就一定会帮她全部实现。

从此那只铁盒成了她的惦念。

她还记得,那是一只做成小屋形状的铁盒。铁皮上面有着复古斑驳的色彩,层层叠叠地组合在一起,绘制出波提切利风情的蔷薇。

虽然没过几年,她就明白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圣诞老爷爷,可此时此刻的她,还是想把前一晚写好的“心愿”放进那只铁盒中。

她双手扶住木梯两端,晃晃悠悠地爬到最顶端,一手扒住横梁,一手往另一个方向的角落够去,眼看就要摸到铁盒的一角了,忽然,一丝淡淡的玫瑰花香,和着舒爽的凉风掠过鼻尖。

下一秒,她恍然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云彤?”

【注】

波提切利:即桑德罗·波提切利。是欧洲文艺复兴早期的佛罗伦萨画派艺术家,他的代表作是《维纳斯的诞生》。图中的维纳斯曾一度出现在Adobe矢量绘图软件Illustrator的启动画面中(不知道现在还是否如此?),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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