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早朝格外的热闹,秦家军向户部要粮要军饷,结果户部最多只能给二十万石粮食和八十万两白银。
说是由于去年江南水灾,冬天又遇雪灾,宁安国粮食紧缺,国库紧张,各地也出现灾民。
一时间众大臣吵个不停,户部竟然直接提出了裁军的建议。说是现今粮食紧张,又是太平盛世,无战事,国家没有那么多粮食养军士,不如裁军。
这一提议一出,武将这边便吵开了。
威武将军拱手道:“皇上,臣觉得秦大将军说的甚是。更何况我宁安一向重军事,若是因缺粮就裁军,恐伤了我宁安将士的心。”
秦景凌也附和道:“皇上,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怎么能说眼下无战事便裁军。谁知道敌人会什么时候进犯我宁安国土,若到时候敌军来犯,我宁安无兵可用,那该如何是好?”
军人保家卫国征战沙场,那都是拿自己性命在拼的。好了,现在国库空虚了,没仗打了便不要了,他们把这些抛头颅洒热血的军人当什么了?
一旁的秦珞瑶端着手沉默不语,萧玉卿看秦珞瑶不吭声,他也不吭声。这事情表面上看起来是因为缺粮没办法才裁军,背后很可能是因为太子一脉想要压制萧玉卿的势力扩张。
因为萧玉卿即将于秦珞瑶成婚,那镇国将军府就会是萧玉卿的后盾,而秦家于云家又有联姻,也就是说宁安两个统兵最多的大将军都会成为萧玉卿的人。
晋阳帝有些犹豫,若是他同意了,这裁军秦家军肯定首当起充。
这时秦珞瑶面无表情的上前拱手说道:“皇上,这粮给的确实是少了些,将士们用血肉之躯保家卫国何等不易,却要落得个吃不饱饭,没有饷银的地步。我们秦家军忠于皇上忠于宁安,现在就因为缺粮就要提裁军,这些人就让皇上您裁军,让您背弃替您守护江山的将士。若您真的裁军了,那些被裁掉的将士会怎么看你?天下百姓会怎么看您?臣不知道这些上奏请您裁军的人是何用心,想要将皇上您推上遭到天下人非议的位置。”
听到秦珞瑶的话,提议裁军的户部侍郎仰着脖子道:“臣不是那个意思,现如今确实是无粮供养这么多军士,若不裁军,还能如何?”
秦珞瑶瞥了户部侍郎一眼,继续对晋阳帝道:“皇上,我宁安地大物博,这京城外的荒地那么多。不如给将士们分些地吧!”
秦珞瑶此话一出,云青山便不赞同道:“笑话,让将士们去做农夫种地,与裁军让他们回乡种田有何区别,你把我宁安将士当什么了?”
秦珞瑶真真的被云青山给气着了,这云青山到底也是个威武将军,怎么就不知道变通!
秦景凌也觉得这提议有些荒谬道:“小妹,云将军说的不无道理。若是让将士们去种地,且不说将士们心中愿不愿意。这将士们去种地了,荒废了训练怎么办?”
萧玉卿觉得秦珞瑶的法子不是不可行,这丫头可不是一般人,肯定还没有把具体的实施方案说出来。
萧玉卿对着云青山说道:“云将军,何不让秦校尉把具体方案说说看,再断此事是否可行。”
秦珞瑶看了一眼萧玉卿,没想到他对自己的法子倒是很感兴趣。
“云将军我问你,军营里的兵都是整日整日的训练吗?”秦珞瑶看着云青山。
云青山道:“一般都是上午训练,并不需要用一整日时间。”
“那么你军中就没有那种,上战场杀敌不行,只能白白送命,放着又可惜的兵吗?”秦珞瑶揉了揉鼻子,军营里就连她的神箭营都不是全天训练,别的军士当日不是全天训练了。
云青山冷声道:“自然是有的。每个人的资质不一样,并不是每个士兵都能称为上战场杀敌的勇猛之兵。”
秦珞瑶扬了扬眉道:“那不就得了,士兵们都是上午训练,那下午便无事可做了,完全可以让他们去种地啊!还有那些资质不足上战场只能送死,放着又浪费的兵,上战场送死,不上战场留在军营吃白饭,完全可以集结起来组建一个农务兵营。平日只给他们做一些简单的训练,然后就让他们主要负责种地的事务。现在国家有困难,现下无战事自然是不能养闲人的。只要好好与那些将士们说,我相信他们也会理解的。当然那些农务兵心中也会有怨言。”
大殿里的大臣们都觉得秦珞瑶说的似乎挺有道理的,都没有打断她,认真的分析着。
秦珞瑶接着说道:“而且可以设置一些奖励,比如说三五人分一组,每组负责几亩地,做的好的组便可以奖励些银子给他们,再来个全军通报表扬。不要让他们觉得种地是一件丢脸的事。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要让他们觉得这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是很重要的事。若是条件允许,也可以给人家整给军衔什么的,让他们知道不止是上阵杀敌才能立军功,为宁安军队种地也是可以立军功的。而且将士们自给自足,还能减轻老百姓赋。”
秦珞瑶说完,众多朝臣们眼中满是赞赏之色,这个法子甚好。萧玉卿看着她,冰冷的青铜面具下满是微笑,到底是他的女人,就是与众不同,聪明!
“父皇,儿臣觉得秦校尉此法甚好。”萧玉卿上前道。
晋阳帝微微点了点头,也觉得秦珞瑶想法很成熟,也十分可行。便下令除了户部给的粮食和银钱,另外将秦家军军营附近的千顷田地给了秦家军耕种。
军士的粮食问题解决了,接下来便是因为今年雪灾,许多庄稼被冻死,一些雪灾十分严重的地方,激起了不少民怨。虽然年前晋阳帝已经下令开仓放粮,赈济灾民,但是依旧是杯水车薪。
方才秦珞瑶提出的方案解决了将士们的粮食问题,可是这受灾百姓该如何解决。
说道这里,众朝臣又开始了一片沉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未开口说话。见众人都不说话,晋阳帝看了一旁一直未说话的太子道:“太子,你可有什么办法?”
“……儿臣无能,没有想出办法。”萧玉瑾低着头。
晋阳帝对这个太子真的是失望透顶,什么事情都想不出办法帮不上忙……
秦珞瑶犹豫了一下,开口道:“皇上,臣倒是有给法子,可以解灾民一时之需。”
晋阳帝眼前一亮,这丫头鬼点子一向最多,她说有法子,定是可行的。随即开口道:“哦,快说说看。”
于是乎,众朝臣都把视线又集中到了秦珞瑶的身上,想听听她想出了什么法子来。
秦珞瑶扫视了一圈道:“募捐。”
在上一世,但凡除了上面天灾人祸,便会出现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盛况。有钱的捐钱,有粮的捐粮,有物的捐物。不过这一世好像很少有这样的情况。而且就算有人捐粮救济灾民什么的,也只是很小的规模,开个粥棚什么的。
“募捐?”李大学士皱了皱眉头,问道:“如何个募捐法?”
秦珞瑶想了想道:“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让百姓捐物捐钱捐粮救济灾民。”
“不好,不好。”户部尚书连连摇头,觉得这个法子不可行。而且还说出了自己的观点:“雪灾这么严重,百姓哪里还有多余的存粮捐出来救济灾民呢?”
许多大臣也十分认同户部尚书的观点,点头附和道:“尚书大人说的不错,的确是如此。”
见许多大臣发对自己提出来的办法,秦珞瑶也不恼,摇了摇头道:“尚书大人口中的百姓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尚书大人别忘了,但凡宁安的子民可都是百姓。你是,我也是。”她说着指了指户部尚书,又指了指自己。
萧玉卿最先反应过来,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她道:“秦校尉说的是,我们这些皇族,大臣,还有商户都是宁安百姓,我们都应该捐粮捐物。”
秦珞瑶看着她微微一笑:“没错,普通的百姓是没有粮也没有银子,可是这商人,皇族,还有我们这些领着朝廷俸禄的大臣们,可是有的。宁安的富贵人家也有不少,一人捐一些,积少成多,也能募捐道不少粮食和银两。”
晋阳帝摸着下巴想了想道:“依朕看这个法子可行。”特别是宁安国这些商人手里,那可是都捏着许多存粮的,倒是可以让他们捐些出来。
“但是,想让他们捐出粮食来,怕是也不容易吧!毕竟,他们也没有义务要这么做。”太子提出了异议,而且语气带着嘲讽,觉得秦珞瑶的法子根本施行不了。
秦珞瑶瞥了太子一眼道:“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这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能捐出一把米来,定也不会舍不得拿出来。至于如何让皇族,大臣,商贾募捐。就得皇上您动员后宫众娘娘了,若是宫里的娘娘们能做个表率,宫里的娘娘都捐钱捐物了,皇族定会跟着捐钱捐物。我们这些大臣也主动捐钱捐物,其余的自然也不会坐视不理。”
太子冷哼了一声道:“皇族大臣捐了,那那些商贾呢?他们若是不捐,到时候再太高粮价,我们这些皇族大臣捐的银两,都让那些奸商赚去了,又能帮助多少灾民呢?”
他这样的态度着实是惹到萧玉卿了,便听到他那带着寒风的声音响起:“太子若是想不出法子就好好听着便是,秦校尉还未说完你就否定,莫不是太子有更好的法子?”
“你……”太子被萧玉卿怼的一脸通红。
晋阳帝也冷着脸看着太子,一副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的模样。
只见秦珞瑶自信的笑了笑道:“商人那就更好解决了,众所周知我宁安对商人的赋税那是很重的。所以皇上可以发一道圣旨,但凡捐了粮捐了物或者银两的商人。都可以通过他们捐的东西的多少,来减免往后几年的几成赋税,捐的越多税就减的越多。而且皇上您还可以赐上几块‘首善之家’的御笔亲题的匾额,谁捐的多,就送给谁。这些商人最看重的便是虚名,若是家里能挂上皇上亲笔提的御赐匾额,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就怕到时候那些个商贾们都抢着捐,争着捐呢!”
“妙,妙,秦校尉倒是很懂人心啊!”李大学士捋着胡须,笑眯眯的说道。
秦明十分自豪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没想到她能想出这么好的法子来。
“父皇,儿臣觉得秦校尉的法子很好,父皇可以快些实行。”萧玉卿拱手对晋阳帝说道。
见萧王这么说,众大臣也跟着拱手道:“请皇上尽快实行。”
于是当日下午,晋阳帝便先让太后做后宫表率,捐出了不少银两和不少衣物出来。就连太后宫里的宫女嬷嬷们,也捐出了不少银子和不穿的衣物出来。
太后这么一做表率,后宫的嫔妃们也纷纷捐财捐物,还纷纷大厅别的嫔妃捐了多少,生怕落在别人后头。
由于今日秦珞瑶解决了两大难题,皇上便下旨奖赏了秦珞瑶五千两黄金和许多古玩字画。
看着秦珞瑶如此出色,萧玉川看着她的眼光都移不开了,他甚至后悔当初萧玉卿接近秦珞瑶的时候自己无动于衷了。
这个女人……他曾经漠视过,也厌恶过,更心动过,只可惜他心动的时候,她已经是别人的未婚妻,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开口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