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夫人，我昨晚看的清清楚楚！”

春瑷开始断断续续的说道：“我嫁进来第一天，就明白自己的身份，我只是个小妾。”

“所以嫁进来后，我恭恭敬敬的给大夫人敬茶，但是她不肯接纳我。老爷说不用管她，然后就把她赶到偏房去了。”

“谁知过了几天，那边说大夫人出事了。之后我问老爷，老爷说她是病死的，可是我听下人说…说大夫人她是上吊自尽的。后来老爷就把我扶成了大夫人。”

春瑷泪眼婆娑：“当时我害怕极了…”

“我是来加入这个家，不是来破坏这个家的。我知道大夫人肯定是怨恨我的，要是她变成了鬼，来找我报仇怎么办？”

“昨夜是大夫人的头七。半夜我迷迷糊糊的醒了，感觉床边有人在看我，我一回头，正好看见大夫人。她张着嘴，舌头像绳子那么长，然后，她忽然一睁眼……”

春瑷脸色惨白：“再然后……我就吓晕了。”

张金风在旁边点点头，设身处地的想想那个场景，确实有点恐惧，他刚才听完，都感觉脚有点发软。

“今天早上，我是被丫鬟的大叫声惊醒的。那个时候，我才发现，老爷连一块完整的好肉都没有了，也不知道大夫人是怎么折磨他的，我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啊。丫鬟们还告诉我，府里的男人，一夜之间也全都死了。”

春瑷的声音颤抖：“一定是大夫人，是她在找男人报仇啊，她恨男人无情，但她肯定也恨我。她昨夜没有害我，谁知道下次会不会，也许今天晚上她就会来害我。”

她说着，将法空的胳膊靠向自己的胸口：“法空大师，你可一定要贴身保护奴家啊！”

“放心吧，她不会再有害人的机会。”法空淡然的抽出自己的手臂，退开三步开外。

阿弥陀佛，小和尚绝不立大凶之下。

春瑷怀里一空，失落的看了法空一脸，确怎么也对他生不起气来。

好机会！

周达见状，连忙把自己粗壮的胳膊伸了过去了，恰好碰到张金风伸过来的胳膊，二人对视一眼，开始角力，互不相让！

春瑷认真的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和旁边的丫鬟抱在一起，抽噎起来。

周达讨了个没趣，松开手，凑到法空身边：“法空大师，怎么样？有没有问题？”

“没什么。一只冤魂罢了！”法空摇摇头，面色沉静。

既然师傅让他过来，肯定是他能够处理，那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那些尸体，周捕头都看过了吗？”法空还是尽职尽责的询问。

“别提了。”

周达一脸恶心的表情：“那些下人的尸体还好一点，是被一口一口活活咬死的，特别是下面，全都被咬烂了，但至少还有个全尸。”

“牛老爷就死的老惨了，比千刀万剐还惨。就像被人一口一口的，把全身的肉啃下来，嚼烂了，再吐出来，这就不可能是人干的事。我早上看了一眼，早饭吃的肉包子都被恶心的吐了出来。”

法空三人来到牛老爷的卧室，地上、墙上还有很多清理不掉的血迹碎肉，让人不忍直视。

童子功大成后，法空阳气充沛，五感超出常人，特别是对阴气的感觉，更是敏锐。他能给感觉的到，这儿有一股令人作呕的阴冷气息，猜测可能便是大夫人留下的鬼气。

“这样说来，确实是厉鬼所为！”

法空眉头微锁：“一夜之间害了十几条人命，大夫人还真是冤魂不散呐，小僧今晚就待在这儿，等她出来。”

所谓冤魂厉鬼，是生前有怨恨，死时怨气太重、无法转生，便会化做冤魂厉鬼，或报仇雪恨，或得法师超度，只要怨气消散，才能转生。

冤魂厉鬼和所有的鬼一样，死后灵智逐渐消散，会慢慢遗忘大部分事情，唯独对复仇记得格外清楚。

但不是所有冤魂，在报仇后都能转生。有些冤魂，戾气太重，即便杀了仇人，但如果怨气不散，便不会消亡。

大夫人虐杀了牛老爷还不算，还杀了所有的男性下人，很明显，便是她的怨气没有消散，已经从冤魂进化成了厉鬼。

而她杀的人越多，死去人的怨气和灵魂被她吸收，便会导致她越来越凶，也许会进化成更强的鬼将，屠戮整个县城。

万幸的是，冤魂厉鬼一般活动在死亡之地，或者是生前最留念的地方，没有特殊的情况，残存的记忆，会让她在这几个地方游荡。

法空想了想，好奇的问道：“周捕头，我们县里的冤魂厉鬼多吗？”

周达摇摇头：“冤魂厉鬼不是那么好产生的，我当差三十多年，也就碰上过三四次，都是有惊天的怨屈。”

“按道理来说，大夫人不过是个善妒的妇人，最多不过是受了冷落，也不至于非要以死明志。而且她是自尽，又不是被人害死，怎么就那么容易变成厉鬼了呢？”

周达的话还是很中肯的，厉鬼真要那么容易出现，那任何一个人小心眼的人，死了都有可能化作厉鬼害人。

“你是说大夫人可能是被人害死的？”法空想到抽噎的春瑷。

周达想了一下道：“那就不清楚了，就是真有这种可能，我估计很有可能是牛老爷，他都已经‘病’死了好几个夫人。其他人我盘问过了，都没有作案的时间。”

“牛老爷？”法空疑惑的问道。

“我听说牛老爷有些特殊的，嘿嘿……”周达荡笑一声，随即脸色一正：“也不知道传闻是不是真的，不过这也不重要，反正牛老爷也死了，就让他们夫妻自己在地下对质吧。”

二人走出卧室，夕阳下，整个西门府透露出一股萧条阴冷。

春瑷见二人过来，一双哭肿了的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法空：“大师，你可千万要好好的做一场法事，把大夫人给超度了。您需要什么法器，尽管吩咐，奴家一定为您准备妥当。”

法空迟疑了一下，还是如实的说道：“小僧还不会做法事！”

春瑷一愣：“不做法事？那怎么超度大夫人？”

“阿弥陀佛！法事，小僧确实不会，但地藏经，往生经，这些小僧还是会的。”

法空说完，感觉不是很有说服力，于是顿了一下道：“如果这些不行，施主也可以放心，小僧还有特别的超度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