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通风口上射下一道月光,正中下面的任老爷,让他惨白的脸色越发阴森。
整个地牢内的阴煞之气随着这束月光,开始有规律的缓缓流动。
在四周怨气的遮掩下,这种流动并不显眼,但刚好被瞎眼的法空感知到了。
阵法……这个念头莫名在法空脑海中升起。
咦?这个地牢,难道是有人在针对我?
法空沉思片刻,蓦然想到之前被白山军设计吞下的那一夜,再将今天的事情再串联,他恍然大悟。
这种手段,又是那些恶鬼?!
法空的第六感一向很准!
好啊,小僧没去找你们,你们竟然自己找上门来。
以为小僧瞎了,就拿你们没有办法了吗?!
胆子不小啊…
他再看向任老爷,眼前竟然出现他被催眠的画面,这是五眼通到了慧眼的境界,属于慧眼通中的追眼,能看到以前的来龙去脉。
法空叹了口气,随即怒火中烧: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这些恶鬼,该杀。
法空本想起身,但想到自己还不知道他们的位置,又停了下来。
“咔嚓……”
前面传来铁门被打开的声音和脚步声。
法空听的清楚,是周达他们来了。
要不要想办法先把他们弄醒呢?
法空沉思了一下,立马放弃这个打算。
不能打草惊蛇,他们既然认为我瞎了,不如将计就计,不管他们做什么,都假装看不到。
等他们图穷匕现,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呵呵,完美的计划…
法空淡然的一笑,转过身,面向墙壁。
周达和朱百祥走进地牢,正是阵势快要启动的时候,时间卡的刚刚好。
“你们在外面守好,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许开门。”
周达朝两个衙役吩咐道。
“明白,头!”
周达不放心的又吩咐了一句:“就算听到有人惨叫,也不许开门,明白吗?”
两个衙役对视一眼:我上次听苟师爷的随从说,头喜欢男人…
我也听说了,难道传闻是真的,头和这个书生…
二人无声的交流后,仿佛发现了什么隐秘。
于是,他们慌忙的点点头:“完全明白!”
周达二人走进地牢,两个衙役把牢门关好。然后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拿出锁链:“锁紧一点。”
周达和朱百祥先是看了看就快完成尸变的任老爷,然后才走到法空的牢门前。
他们此来的目的,是拖住法空,不让他发现地牢的异常,或者让他发现了,也来不及处理。
“法空,你还不肯认罪吗?”
此时,已靠近三更,周达和朱百祥脸上鬼气重重,他们的生气几乎完全被鬼气笼罩。
法空没有说话,他在等,要等最大的那条鱼出现。
“既然你不肯认罪,那你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二人走到一旁的刑具前,嘿嘿一笑,这里的刑具可是全的很。
皮鞭、蜡烛、口赛球、钉床、木驴,老虎凳……甚至还有一个小炉子,里面放着烧的通红的火钳。
朱百祥拿着皮鞭,周达拿着口赛球,二人荡笑的看着法空。
朱百祥正要口嗨几句,小唯在他体内留下的鬼气猛然爆发,他的催眠顿时被解除,双眼瞬间恢复清明。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朱百祥慢慢回过神来,看见一旁拿着口赛球而且还在荡笑的周达,顿时打了个冷战。
他想也不想,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靠,你个狗娘养的,竟然有这种嗜好。”
待看清手里的皮鞭,他慌忙丢掉:“草,谁把鞭子递到我手上的。”
这一巴掌的力道不可谓不大,周达竟然被打的愣在原地,双眼时而清醒时而迷糊,似乎下一秒就要从催眠中清醒过来。
可惜,他不像朱百祥,没有生死之交的女鬼帮他,眼神慢慢又陷入迷糊之中。
朱百祥瞧见法空被关在牢房面,连忙过去,疑惑的问道:“法空大师,你怎么被关起来了?这又是哪里?”
演…你就继续演……
法空感知到了他们刚才的动作,但他以为这二人又在装模作样的演戏,因此并未回答。
周达再次进入催眠状态,他拿着口赛球,荡笑的朝朱百祥走了过来:“敢帮赢僧,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一道阴影缓缓落在周达头顶,死去的任老爷豁然睁开眼,缓缓的站了起来,他终于完成尸变,变成渴望血肉的僵尸。
朱百祥下意识的回头,看见荡笑的周达,菊花一紧,待看见他身后变成僵尸的任老爷,顿时一惊。
“小心你身后。”
“呵呵……”周达冷笑着:“这招我早就用过千百遍了,我身后有个鬼啊。”
周达说着,但还是下意识的伸手朝身后一摸,顿时摸到一块僵硬冰冷的肌肉。
咦?什么东西?
他左摸摸右摸摸,越发感觉到不对,战战兢兢的转过头,只见七窍流血、张着血盆大口的任老爷,扑的一下,张口就向他咬了过来。
“淦!”
好一个周达,临危不乱。
他一脚踹向任老爷,可惜任老爷身体僵硬无比,一发力,反而将他给弹飞。
好巧不巧,他被弹的一屁股坐到了钉床上,顿时发出惨叫一声。
geigei…我受过专业的训练,不能笑!
疼痛激发了潜能,周达双手一撑,从钉床上弹起,结果运气不好,又落在任老爷平伸的手臂上。
任老爷张着血盆大口,朝他两腿之间狠狠的一口咬去。
周达吓的小弟弟一缩,一手抵住任老爷的脑袋,一手把口赛球塞进任老爷的口中。
然后翻身下马,慌忙的跑开。
“救命啊!”周达惨叫一声。
在屋外看守的两个衙役听见,对视一眼:“要不要开门?”
“开什么门,你忘记头吩咐的了吗?”
“哦,也是,那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我也是!”说着,二人捂住了耳朵。
“救命啊!”周达再次惨叫一声,这次是因为任老爷从身后掐住了他的脖子。
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生死攸关的时候,周达顺利的从催眠中清醒过来。
还在演戏,呵呵,你有种咬下去啊…
法空机智的一笑,不动如山。
任老爷一口咬向周达的脖子,可惜因为口赛球的关系,他的牙齿始终咬不下去。
法空不动,但朱百祥忍不住了,他抓住旁边的水桶,就向任老爷后背砸了过去。
周达拼命的挣扎,刚转过身,本该砸中任老爷的水桶,直接砸在了他身上,然后掉到地上。
“小心点,是我啊!”
朱百祥旁边就是火钳,他一把抓住,就向任老爷冲了过去。
因为任老爷在周达身后,所以朱百祥冲过来的时候,大喝了一声:“蹲下。”
周达知道厉害,使出吃奶的力气,朝下一蹲。
可惜,他忽略了一点,刚才那个水桶,正好在他屁股后面。
他拼命全力的下蹲,屁股正好顶在了水桶的凸角上。
他惨叫一声,下意识的站起,结果又撞上了朱百祥刺过来的火钳。
火钳贴在周达胸口,冒出油烟,他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朱百祥慌忙将火钳松开,一把将周达拉开。
“我喊你蹲下了的啊。”
周达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看了看自己胸口,一个大大的“罪”字烙印在上面。
这是拿生命在演戏?!
感知到这一幕,法空眉头微皱:这么拼的吗?你们还真是下了血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