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之后,冯建安才同几位哥哥告别,从后寨山上下来。
走到半山腰,姜大牙、陈昊和谢瑶都从路边汇合了上来。陈昊吹了一个呼哨,又从路边林子里整齐地走出一群队伍出来。
这一次上后山,冯建安也算是倾巢而出了。幸好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大牙叔,还得麻烦你一下!”冯建安说到。
“有什么麻烦的?你尽管说!”姜大牙说到。
“后寨监牢里有一个太监,你等下带几个人假扮强盗,去将人给“劫”出来。我已经同许茂商量好了,你抓住那太监之后,第一时间蒙上他眼睛,带他在山里转几圈,然后再带到咱们的牢里来。千万别让他看出咱们和许茂是一伙的!”
“干嘛搞这么麻烦?”姜大牙说到。
“总得从他嘴里问点什么东西出来!在许茂那里,不好下手!”冯建安说到。
“这要是被查出来,咱们得被满门抄斩!这种脏活,你接下来干嘛?”姜大牙说到。
“我也想知道京师现在究竟咋样!别抱怨了,大牙叔,谁叫咱们现在最弱呢!将来等咱们强大了,怎么干都行,”冯建安说到:“我不主动揽下来,别人也会主动塞给我。”
“好吧好吧!”姜大牙无奈地说到。
这一次他没有将他的老部下带来,这一群傻子兵肯定干不了“抢劫”这种技术活,所以他还得回一趟右寨,再带人来一趟后寨。
“对了,孔路怎没来?”冯建安问到。
之前的孔路就是冯建安的小尾巴,冯建安走到哪里,孔路就会跟到哪里。
可是自从孔路学了点数学之后,整个人似乎都变得有些呆呆的了。有一天他甚至问了冯建安一个数反复相加的问题,幸好冯建安之前每天都要算自己该收多少房租,所以乘法贼6,立马给孔路写了一个乘法口诀表,震惊得孔路目瞪口呆!
“他没来,你不是让他去搞刺刀吗?他现在整天都在纸上写写算算,神神叨叨的!”姜大牙说到。
“搞个刺刀需要算什么?”冯建安问到:“我不是画了样子给你们了吗?就是一个尖刺带个套筒,能套在枪管上就行!”
“哪儿有那么简单?科学管理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标准化!用多大的模具,温度要多少,压力要多大……这些东西不提前算好,科学管理就没法展开!你完全是个外行,就别惨合了!”姜大牙说到。
“温度?”冯建安突然想起,自己似乎并没有点亮有关温度这种技能,那他们是怎么定义温度的?
“温度就是冷热的程度!”姜大牙神神秘秘地解释到:“科学管理,温度可是关键中的关键!”
“那你是怎么测量的?”冯建安惊奇地问到。
“测量?什么测量?”姜大牙对冯建安提出的这个外行问题不屑一顾,压低了声音,说到:“我将十斤铁倒在一个大瓮里,随着温度升高,铁水就会上涨,只要超过大瓮里我事先刻好的那个刻度,温度就够了!这可是我的绝活,连陈刚都不知道!”
这不是一个粗制滥造的温度计吗?
冯建安还来不及惊讶,脑海中就响起了“叮”的一声。
他沉入心神,之间脑海中那个界面上出现了一行提示:发现“温度测量”技能,是否掠夺?
掠夺!
冯建安毫不迟疑地下达了指令。
然后那个可用技能点的后面,原来的数字1变成了2!
“大牙叔!你实在是太厉害了!太厉害了!”冯建安啧啧称赞到。
“嘿嘿,我只是在管理一途上小有成就而已!”姜大牙谦虚到。
……
回到后寨,冯建安又在技能海中翻找了很久,还是拿不定注意要将这两个宝贵的技能点分配到哪两个技能上。
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醒来之后,姜大牙进他的卧室禀报,说是已经将那个太监关进监牢里了。
冯建安便随着他监牢走去。
那个太监被绑在一个木桩上,浑身都是泥泞和血迹,显然已经是吃过不少苦头的了。
冯建安还没有走近,便远远地听见他在惨号:“好汉,好汉,我什么都愿意说,你们有什么问题,倒是问啊?”
原来姜大牙将他绑过来先不由分说地抽了一顿,却什么话都没有问,转身就离开了。
这太监一心想招供,却没有人理会他。
“咳!”冯建安咳了一声。
那太监一个激灵,抬起耷拉的脑袋,急忙说到:“好汉,好汉,我招,我什么都招啊!”
“你叫什么名字?”冯建安问到。
“我叫杜焕,是御膳房执事太监,原籍武州府,崇祯三年入的京,今年二十六岁,家中无亲无故,武州城里有一所三进三出的院子,是武州守备送的,院子里老槐树地下有一个陶瓮,里面有三千两银票……”太监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将自己的出身来历主动抖搂了个干干净净。
冯建安听他说了一阵,又问到:“杜公公在京城可好?”
那太监疑惑了一下:“京城里有好几个杜公公,不知好汉问的是哪一个杜公公?”
冯建安冷笑了一下,从姜大牙的手中接过鞭子一鞭便抽了下去。
“哎哟,别打了,别打了,你问的是不是尚膳监掌印杜勋杜公公?”那太监惨呼到。
“除了他还能有谁?叫你不老实!”冯建安怒斥到。
“我来之前,杜公公被陛下派往宣府监军了,我也不知道他好不好哇!”太监惨呼到。
“那你不好好的呆在京城,跑来这里干什么?”冯建安问到。
“京城……京城待不下去了哇!”那太监痛哭了起来。
“为何待不下去了,赶紧说个明白!”冯建安甩了甩鞭子,厉声问到。
“京城中瘟疫盛行,到处都是死人,宫中多人无端暴毙,实在是待不下去了。恰好陛下需要有人往河南走一趟,我便主动请缨,说我本是武州人,对这边也熟,陛下便派了我过来!”
“那你又怎去了三岔堡?”
“好汉爷,陛下给我的差事我没法办啊,我哪儿敢去河南啊?便索性回了老家,想着躲一天是一天,结果又被新上任的三边总督给瞧见了,又给了我个差使……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哦,大家都把我往贼军赶!我更不敢去了,躲在武州连门都没出过。后来听闻三岔堡和河南有些关系,我便想请三岔堡的好汉替我传个信,没想到却又被不知哪里来的官军给劫持了,然后又被好汉爷给带到了这里来。”那太监哭着解释到。
冯建安听他啰啰嗦嗦说得鼻涕眼泪直流,甚是好笑。
“陛下给了你什么差事?那三边总督又给了你什么差事?让你这么难做?”冯建安忍住笑问到。
“陛下给了我一道圣旨,让我去贼军中劝说李自成投降,若李贼不从,迟早要将他挫骨扬灰,凌迟处死——我怎敢去宣旨啊!你说,我怎敢去宣旨?”那太监委屈的不行。
“三边总督又给了你什么差事?”冯建安问到。
“李化熙只给了我一道口信,让我转告李贼,说京城中有一句童谣:十八子主神器……他这不是想投降李贼吗?我哪儿能去干这事啊,我就是御膳房一个传菜的小太监,哪干得了这种事啊!早知道我就不出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