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对抗一
年迈的六爷望着越走越远的汽车,不禁抹起了眼泪,老泪纵横,就是站在这个门口,几十年来,送走了一个又一个的许家人,送回来的却都是遗物和遗书,许家的孩子们都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亲如子孙,如今却都变成了祠堂里冰冷的牌位,这让六爷的心里难过的要命。
如今送走了许家最后一个儿郎,真心不知道,下一次回来的是人,还是牌位……
直到走了之后,徐晨风这才想起来,那位邋里邋遢的刘自在警长是为何人。
说起来,这位刘警长可谓也是京津地区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家喻户晓的神探长,前段时间轰动一时的“锁龙井奇案”便是由他所破,京城四大悬疑奇案:“无头鬼”、“飞天贼”、“锁龙井”、“十八胡同凶杀案”,他一个人破了三个,算得上是一号传奇人物。
至于这刘自在警长的传奇经历,留待以后再说,现在不再详谈,简略一提即可。
难怪这名字听起来那么耳熟呢,后来又想到,自己额头上的这块疤痕也是出自于这位警长之手,可惜的是,没能第一时间回忆起来,不然的话,肯定要把这块疤的事情找补回来。
许晨风没想到的是,过不了几年,他还要再与这位警长先生再相逢,又是一档轰轰烈烈的大事情,甚至还将刘警长的性命给赔了进去……
重回察哈尔,回到这片拼过命的热土上,许晨风的心情不由得沉重起来,堂堂我中华的土地,却驻扎着倭奴小儿的部队,尊严何在,颜面何存!
环顾全球列国,大争之世,兼并、奴役、殖民,强则强,弱则亡。
一个国,若不能奋发图强,奋起直追,只会被强国吞并,沦为殖民地,丧失尊严且不说,甚至将传承数千年的文化也将被其抹去。
四大文明古国,亡了三个,仅存的这根独苗在这风雨飘摇的大争之世里,还能继续存活下去吗?
历史车轮滚滚向前,不想掉车,只能紧紧地把牢抓住车辕的手。
……
回到了军营之中,顾不得这一路颠簸劳累,许晨风继续检查军务,好在,宋之龙在他走的这段时间里,没有让他失望,营里没有乱套,一切都是井井有序,无论是训练还是协调民兵入伍的事宜,宋之龙都处理的非常好,不愧是他手下的得力干将。
要知道,眼下的三营于以往不同,全营的规模达到了一千多人,若非被团长强行分走一部分的话,怕是能达到一千五百人的数量,虽然挂着一个营长的职务,但实际上,他这个营长的权势不比团长要小。
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一三二师的建制已经划分完成。
原一零九旅被改编成了三个旅外加一个警卫团,这警卫团就是他们所在的三团,当初与吴成国同级别的军官们全都官升一级,成了旅长,唯独吴成国原地踏步,不知是为何意。
论起来,一零九旅的各支部队,数着他们三团战绩最为彪悍,战斗力最为突出,可就是一动不动。
军中有传言,是许晨风这个老是头脑发热的闯祸精拖累了吴成国,导致了吴成国屡次给他“擦屁股”,故而连累了自己的前途。
这种理论传的有板有眼,令许晨风哭笑不得,这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说他惹事闯祸,许晨风无话可说,的确如此,自从参军入伍以来,没少因为顶撞上级,违抗军令的事件被责罚和惩治,若是他能老实安分,听长官话,依照他的军功和能力,早他么就成团长了!
然而,总是因为仗义忠言,老是与长官部的命令指示相违背,故而,总是被长官斥责,惹来不满,若非一直都是吴成国这个老领导保着他的话,早在东北军的时期,他就被军法从事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任由许晨风胡来。
直至加入二十九军之后,许晨风这种脾气和性格都未曾收敛,也是屡次三番的找茬,不过,好在,他碰上了一个同样欣赏自己的领导,赵登禹。
有的时候,坚持正确的行为反而是一种错误……
可许晨风不认为是自己的缘故导致吴成国无法升任旅长,只是,旅长和师长都不说,他也难猜原因到底为何。
部队整编正式完成,再去想,已不存在任何意义。
警卫团倒也好,隶属于赵登禹直接领导,不必划分到其他旅队之中。
二十九军重新扎根察哈尔,军长宋哲元同时也挂职察哈尔省主席,军政部意图非常明确,这几乎是将察哈尔省的行政权和军权统统交给宋哲元,此番放权之行为,摆明了态度,就是要让二十九军守好华北门户。
一个文职的主席,一个武职的军长,此意乃是告知宋哲元,在与日军的对抗之中,无论任何事端,无论谁对谁错,都要从大局角度出发考虑问题,不可意气用事。
责任重大,所行所举,均要从和平思量,断然不可随意挑起事端和武装对抗行为。
不过,宋哲元这省长当的可真是够无奈的,虽贵为一省之长,然大半个察哈尔已被日寇侵吞,邻近的热河省也在长城战役中沦陷。
环顾四周,强敌四邻,驻守着半个察哈尔,却不敢,也不能后退一步,再往后,就是中原大地,无险可守。
他们所守护驻扎的这片土地,是华北平原最后的屏障门户了,不容有失。
轰轰烈烈的察哈尔民众抗日同盟军,燃起来的战火烧遍了察哈尔大地,燃烧的快,熄灭的也快,一切,全都恢复成了老样子,似乎不曾发生过,若不是留下一片燃烧后的焦土,谁曾知晓,这里爆发过一场声势浩大的抗日战争,还收复了不少失地呢?
有人会问,既然一切都是老样子,那长城抗战和察哈尔之战,两场失败的战役,非但没有收回失地,反而丢失了更多的土地,有意义吗?
答案是,有的。
意义便存在于那丧权辱国的塘沽停战协议之中……
至少这一纸协议改变了日军对华策略之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