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雪和苍银此时已经坐了下来，经顾晨曦这么一提醒，叶明雪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她现在和蓝渊非亲非故，这般关心她，确实是有点过头了。

下次，还是和蓝渊保持距离吧，免得之后又连累了他。

她默默地端起桌上的香菇小米粥吃了起来。

而旁边的苍银也一句话不说，准备在旁边看好戏。

见着顾晨曦这般问，蓝渊却一改往日的宠溺，严厉地说道：“客人就在跟前，你怎敢说出如此无礼的话来。”

平日里从未受过阿爹的冷言冷语，今日着般受到冷落的小公主，哪里能受这气，筷子一摔，吵嚷着一句：“这饭我不吃了，爱吃谁吃！”

说完顾晨曦就转身跑了。

叶明雪见状正要追上去，却被蓝渊拦住了。

“小兄弟，你别去管她，小丫头被我惯坏了，还请见谅。”蓝渊看向叶明雪又客气道。

“没事，这个年龄确实都会顽皮一点，有时候我也会不知场合地和父母闹别扭。”叶明雪笑了笑，可眼睛还是忍不住往瞧去。

“放心吧，她也就生一会儿闷气，之后自己会回来的。”蓝渊见着叶明雪如此担心，便是又多提了一句，随后又聊起别的来。

“小兄弟，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啊，我想你应该是已经突破了吧？”

叶明雪顿了顿手上吃饭的动作，沉思了一会儿答道：“昨晚的确是突破了，至于之后具体回去哪个学院还不好说。”

“不过，我还是有些担心母亲，用完膳后，便不打扰堂主了。”叶明雪已经想好了，今日就此别过也不错，她之后注定了要一个人去流浪的，见着蓝渊如今是这般模样，哪里还敢再相认啊。

就把她当做是一个他刚认识的小兄弟吧，不过的，从此别过，武极大陆又极其大，以后若非有意寻找，恐怕就得从此别过了。

“我还把这事给忘了，既然担心母亲，就早点回去吧。”蓝渊轻叹了一口气，说着便将面具取了下来。

那面具背后果然是叶明雪再熟悉不过的脸庞，一眉一眼都和记忆里刻的一模一样，端的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啊。那双如装满了星辰的眸子，依旧温润如玉，高挺的鼻梁，如夏荷侵染过的薄唇，浑身都透露着一股书香气息。

这般温润如玉的人，怎么会传出有心狠手辣的手段呢。

叶明雪出神地看向突然摘下面具的蓝渊，看着蓝渊那似从未改变过的面容。

他是没变的，一直都没变......

“怎么了？”蓝渊浅唇轻启，星眸似是闪烁着星光，看着叶明雪时，眼里是一片温柔。

被这温柔的声音惊醒，叶明雪才发现自己看出了神，连忙收回自己略泛花痴的视线。

“没，没想到堂主竟然这么年轻英俊。”叶明雪连忙随便找了个话题，掩饰住自己的尴尬。

蓝渊收回目光，拿起小碗粥喝了一口，似是随意道：“我从十八岁起便是这般模样，据传闻，是因为绝武体质。”

“嗯？此话怎讲。”

蓝渊不说，叶明雪还没发现，当初还是夜明的时候，明明蓝渊和他一样大，却看上去比她小了好几岁，以为是学医的人都比较注重养生，但这都过去十五年了，蓝渊却一点变化都没有，确实是有些匪夷所思。

“上天是公平的，既然不能习武，那就赋予你长生不老。以前，我还挺讨厌绝武体质的，现在想来，还觉得有些庆幸。”蓝渊说着，温柔的视线又停留在了叶明雪清秀的脸上。

叶明雪微微一愣，明显感觉到了蓝渊的注视，犹豫了一会儿，抬头又回看了回去。她知道她不能怂，越怂就越没有底气了。

“哦？庆幸什么？”

“庆幸，我和小兄弟一起出去，顶多会被别人认为是小兄弟的哥哥，而不是叔叔之类的。而且，我总觉得，我和小兄弟似乎在哪里见过。”蓝渊半开玩笑着从桌上夹了一粒煎饺送到了叶明雪面前的小碟子里。

“这三色兔肉馅儿的煎饺好吃，小兄弟来尝尝吧。”

叶明雪看着小碟子里的煎饺，忽地笑着摇了摇头。

虽然不知道蓝渊究竟是怎样想的，只要她死不承认，即便是蓝渊有一百条理由确定她是夜明，也拿她没办法。

毕竟没有谁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那我觉得堂主可能有些看走眼了。”叶明雪夹起那粒煎饺吃了起来，那是她上世最爱吃的早点之一。

“我从未看走眼过任何人，我觉得你的眼睛，特别像我一位故人。”

“那还真是可惜了。”叶明雪抬头看向蓝渊，却没想，原来一开始面具下的蓝渊就在用这么直勾勾地眼神盯着她，难道他真的一开始就发现了？

虽然此刻的叶明雪心里已经乱了阵脚，可表面上依旧平静如湖水。

“......是挺可惜的。”蓝渊见着叶明雪不慌不忙的样子，心里也有了个底。

之后再无他话，很快几人就用完了早膳，叶明雪和苍银不再做停留，收拾着准备要离开。

临别前，蓝渊叫来了顾晨曦一起送别，顾晨曦不情不愿地站在蓝渊身边。

既然他们要走了，就卖阿爹一个面子吧。

顾晨曦嘟囔着嘴站在蓝渊身边不说话，俨然变成了一个受气包。

“堂主就到这里吧，不用送了。”

此时，几人已经来到了重莲山山脚下，叶明雪是想着，这再送佛送到西，她那撒出来的谎可就要被识破了。

“......好，一路上小心。”蓝渊坐在轮椅上，刚刚摘下来的面具已经带上，那双星眸依旧温柔地看着叶明雪。

叶明雪深深地看了一眼蓝渊和顾晨曦，又望了望重莲山山顶。

这过去的一切，就此别过吧，以后最好还是别有任何交集了。

叶明雪走远了之后，顾晨曦终于忍不住问道：“阿爹，那小子到底是谁啊？”

“你忘了，你发现他时，他正跪在故人的墓碑前吗？”随着叶明雪的远去，眸子里的温度，渐趋冰冷，声音也低沉了几分。

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黑月连忙低下头，心里也算是明白过来，原来不是什么私生子，是故人的遗孤啊，当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你，你是说他是那你那两位朋友的遗孤？！真没想到他的身世居然这么可怜。”顾晨曦皱着好看的柳眉，看向远去的两人，又忍不住好奇道：“那，那个银发男子是谁啊？”

“她的朋友吧，不说这个了，黑月，我吩咐你的事情都办好了吗？”

“回堂主的话，已经办好了。”

“那我们也启程吧。”蓝渊深深地看了一眼已经快消失在视线中两人，这一次......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