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了最后的检查,赶在幽灵秘境脱离的最后时刻,秦阳带着人离开,而整理完拍卖的结果之后,秦阳也已经安排人,给那些寄拍宝箱的卖家,送去通过规则折算过的灵石。
说的是卖家得九成,幽灵拍卖会抽成一成的手续费,不过抵价的资源或者宝物不同,这算出来的价值自然也是不同的。
在开始之前,也已经贴心的问过了每一个卖家的要求,到底是需要买家抵价的资源,还是全部换算成灵石,当然了,要灵石的话,拍卖行为了方便计算,折价的部分就不算了,成交价多少,就按照九成给卖家付账。
算算价值,对于中下层的修士来说,低级的资源,未必是他们需要的资源,的确不如高品级的灵石来的方便,能作为货币的硬通货,是所有人都需要的。
毕竟按照拍卖会的规则,买家给的什么资源,就会给他们什么资源抵账,再加上除非是一些高级资源,价值才会比灵石高。
低级资源太多,自己未必用得上,想要出手的话,数量太多,也太扎眼。
最后还不如灵石方便。
对于中下层修士来说,一颗四五品的灵石,都是弥足珍贵,更别说,这一次拍卖,分到手的,好些都拿到了好几颗七品灵石。
幽灵拍卖会,也会再差不太多的时候,给补点灵石,凑个整数。
以七品灵石作为基数,想要凑够一颗,按照价格来算,幽灵拍卖会的抽成,就可能从一成,降到了五分。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所以,大部分卖家,什么资源都不要,就要了纯灵石。
他们偷着乐,秦阳也偷着乐。
灵石是什么,换不来资源的灵石,就是废物,他修行也不需要灵石,反而会担心修为提升太快。
弄到最后,相当于花灵石,将大部分拍卖会抵账的资源都买到了自己手里,这个钱花的舒服了,而且寄拍的卖家,都非常满意。
秦阳忙着处理后续的事情,毕竟这是第一次发展到线下,需要跟踪处理的事情比较多,可不能出什么问题了。
忙着忙着,宝箱的事,也被他抛之脑后了。
另一边,黄瑛得到了宝箱,从幽灵秘境回到了大燕之后,立刻第一时间回到了他们在大燕的据点。
之前开启空箱子的时候,都有大量的杀字碑杀气喷涌而出,那里是幽灵拍卖会,而且那里数十个冒着杀字碑杀气的宝箱,纵然被人察觉到也没什么。
但是现在可是出来了,而且这个宝箱,内里的杀字碑杀气,简直都是在往外溢,危险气息实在是太强,总让她感觉心惊肉跳。
进入了据点,等到虚空真经传人抵达,黄瑛携宝箱进入了密室,再让虚空真经传人检查了一遍。
“怎么样?”
“我看不出来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这个宝箱渗透出的杀字碑杀气,的确远超其他的,我敢确定,肯定不是空盒子!”
“不是就好,我准备打开了,做好准备,万万不能泄露气息。”
“放心,这里我已经彻底封禁,什么气息都透漏不出去。”
确认了封禁没问题,又做好了防护,黄瑛才开始尝试打开宝箱。
小心翼翼的保证开启步骤没问题,输入的密码没问题,足足弄了半柱香的时间,黄瑛才输入完最后一个密码。
完成的瞬间,宝箱上便浮现出一丝异样波动,一息之后,盖子就有自动打开的痕迹了。
黄瑛心里松了口气,这个果然不是空盒子,上次开的空宝箱,输入完所有密码,还等了足足三息的时间才有反应,黄瑛心里其实也有猜测。
那个根本不是用空箱子之法锻造的空宝箱,是不是输入什么密码都行,只要停下来,三息之后宝箱就会自动打开。
这个念头转过的瞬间,虚空真经传人急喝一声。
“不好!”
话音落下的瞬间,就见宝箱的盖子,被里面爆发出的力量,轰然顶开,蕴含着阴冷幽森,却又狂暴血腥的杀气,从里面喷涌而出。
黑红色的气息,如同浓雾,眨眼间就将整个密室填满。
而这些力量,却又被彻底的封禁在密室之中,只能向着其他地方渗透,黄瑛和虚空真经传人的身体,就是最好能渗透的地方。
黄瑛头顶悬着一枚凤钗,垂落道道淡金色的光华,将黄瑛护在里面。
她的脸色难看之极,心中怒气勃发,眼睛里都在冒火,可是跟着她就没心思暴怒了,那些黑红色的雾气,飞速的渗透到淡金色的光华。
悬在她头顶的凤钗,如同活物一般,化作一只金色的金属凤凰,垂落的八根尾翎,却仿若真正的凤羽一般,绽放出阵阵圣洁的气息,抵挡杀字碑杀气的侵蚀。
这件法宝,就是黄瑛手中,对于杀字碑杀气,抵御力量最强的一件,天生就跟杀字碑杀气不和,只是纯粹的杀字碑杀气,自然能抵挡的住。
那些黑红色的雾气,他们都认识,是阴影杀字碑的杀气和血腥杀字碑的杀气,两者混合到一起了。
就算如此,凤钗想要挡住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然而,那些黑红色的雾气,渗透到光华,再渗透到尾翎,最后渗透到法宝之中,金黄色的金属凤凰,眼睛里骤然冒出两道血光。
原本护住黄瑛的法宝,此刻却骤然反噬,反过来甩动翎毛,化作一道道黑红色的光华,将黄瑛和虚空真经传人都笼罩在内。
黄瑛本身的防护,完全是不堪一击,轻而易举的便被那些黑红色的光华,渗透到体内。
身为一个纯粹的练气修士,她根本扛不住这种力量。
然而,这些黑红色的光华,却没有让她有丝毫伤害,只是神魂被侵染,真元被侵染,血脉被侵染,所有的念头都开始从她的脑海里丢弃,灵台一丝清明,如同一叶孤舟,飘荡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一个浪头过去,那一丝清明便彻底的消失不见。
最后一个念头,便是震惊,杀字碑杀气,为何会变成这样了,简直如同剧毒,渗透浸染的力量,强到法宝都扛不住。
让她的法宝都先一步变得疯狂。
失去了理智的黄瑛,眼白变成了漆黑,瞳仁变成了血红,抬起头的瞬间,毫不犹豫的联手眼睛里冒红光的金属凤凰,去攻伐正在苦苦抵挡的虚空真经传人。
虚空真经传人的身躯,在虚实之间不断转换,在爆发出来的一瞬间,他就化实为虚,试图避开爆发的杀气。
他也察觉到里面不但有阴影杀字碑的杀气,还有血腥杀字碑的杀气,对于二者,他都非常熟悉。
但这一次爆发开的杀气,却完全不一样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化,二者融为一体,虚实皆能渗透,而且如同剧毒,一点一点的侵蚀他的肉身,他的力量,最后直冲他的意识而去。
而好死不死的,他的法相被毁,早已经不是圆满无缺,根本堵不住渗透。
正在苦苦支撑的时候,已经癫狂的黄瑛,补了一刀。
一瞬间,最后一丝清明崩塌,虚空真经传人由虚化实,面上的面具里,泛着两道红光。
他张口一吸,这里的黑红雾气,源源不断的涌入他的体内,让他的气息不断攀升,节节拔高,但是却也更加的混乱,充斥着暴虐的杀意。
黄瑛也立刻开始了同样的动作,争夺这里爆发出来的黑红雾气,力图让自己变得更强。
或者,更加疯狂。
已经失去理智的人,不会在意这会有什么后果,只会知道,她不变强,可能就弄不死对面这个想要杀掉的人。
当所有的黑红雾气,消散的一干二净。
眨眼间,整个被封禁的密室,轰然炸开。
两个法相高手,肆无忌惮的大打出手,上来就是拼尽了全力。
密室之外,还有一座座建筑,大门处还有一座牌坊,上书北方商会,这是前朝在大燕的外围势力。
眼看密室炸开,汹涌澎湃的力量逸散开,有个道宫修士看到从密室里冲出来的二人,大惊失色的冲了上来。
“二位大人,快快亻”
刚说了几个字,就见他身前的虚空,无声无息的探出一只黑手,一巴掌将他的脑袋拍进了胸膛里。
轰的一声闷响,一位道宫修士,便神形俱灭,化为一捧飞灰飘散。
场面一瞬间变得死一般的安静,北方商会里无数仰着头,准备看看这两位神秘大人交手切磋的修士,脸色刷的一下就变得跟涂了粉一样。
而半空中,两个身上冒着黑红色气息的大佬,已经失去理智,出手的时候,半点收力都没有,余波化作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涟漪,不断的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
首当其冲的,便是北方商会
三炷香之后,两人还在大打出手,北方商会的总部驻地,也已经被夷为平地,下方一条灵脉,被硬生生的打的灵气溃散。
感应到两个大佬生死相搏,附近的强者,也开始一个个赶来,尤其是大燕神朝官方的人,更是第一时间赶到。
两位大佬藏在云层之上,收敛气息观战,全部都是一脸懵逼的样子。
“虚实相间,出手之时,毫无痕迹,亦无先兆,应该是那位虚空真经传人吧,另外一个看样子,似乎是那位大嬴黄氏的黄瑛,他们不都是前朝的人么?”
“是啊,之前大嬴神朝那边闹的挺大的,黄瑛不是被虚空真经传人救走的么?如今这怎么生死相搏了?”
“管不管?”
“怎么管?看他们的样子,似是入魔,毫无理智,我们怎么管?”
“要不我们就注意下,让他们的战场,就在这里,别转移到别处。”
“行,再给烟罗氏传个信,卖个人情。”
两人躲在远处,瞅了半晌,硬是没敢下场,俩似乎入魔了,还都是前朝的人,只要不将战场挪移到大燕城池,俩人打出狗脑,他们也不愿意插手。
察觉到这里的变化,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时,两人撕开空间,进入虚空,继续死战。
离开了大燕的范围,大燕的人也懒得多管了,只是有俩强者,远远的吊在后面监视着,省的他们再闹到大燕的地盘。
激战正酣,两人都开始受伤,这种失去理智的战斗,他们都只有一个目的,打死对方,至于付出什么代价,都是不在考虑范围了。
战场在虚空之中不断转移,不多时,战场的四面八方,骤然亮起八个光点。
虚空战场,骤然化作一片死气冲霄的世界,八方各有一座死气如同沸腾的陵寝。
八座陵寝,化作一方亡者的世界,一丝一毫的生机,都被剥夺,所有生灵的力量,在这里都会被不断压制。
然而,这种变化,却压根没有影响两个失去理智,以命相搏的家伙。
其中一座陵寝之外,眼睛蒙着黑布的蒙毅,没理会交手的二人,他手捧灵香,举过头顶,跪拜而下。
“弟子蒙毅,今偶遇机遇,然时间紧迫,无力再多布置,为今之计,只能请祖师出手,还望祖师应允。”
话音落下,灵香燃烧的速度骤然加快,陵寝的大门洞开,一位身上披着破旧法衣,双目紧闭,周身死气浩瀚如海的干尸,从陵寝之中走出。
“所有一切,弟子已经禀告过祖师。”
蒙毅抬起头,站起身,恭敬的站在一旁。
干尸豁然睁开眼睛,露出一双犹如活人一般的双眼,那双眼睛,似是蕴含无尽道韵,周天星辰,眼睛闭合之间,就有无数的阵法,在其眼中生生灭灭。
干尸没理会蒙毅,依然是艰难的迈出一步,似乎已经变成干尸的身体,让他移动一下都变得有些困难。
可是,就在这一只脚迈出的瞬间,却见他脚下,眨眼间就有上千层咫尺天涯禁凝聚而成。
跌跌撞撞的一步迈出,他的身形却已经出现在黄瑛身前。
耷拉着破布的干枯手掌,一巴掌拍出,掌中便有数不尽的符文和道纹,瞬间凝聚,化作一方杀机凛然,杀伐之气,比之黄瑛此刻还要强的杀伐大阵!
充斥着死气的一座大阵,被干尸托在掌中,轻飘飘的一掌拍出,将整座大阵都拍进了黄瑛体内。
“有劳祖师,请祖师归位,没有时间了。”
干尸再次趔趄着跨出一步,瞬间回到了陵寝前,步入陵寝之中消失不见。
做完这一切,蒙毅果断的将黄瑛和虚空真经传人丢出大阵,裹挟大阵,化作一道流光一闪,消失在虚空之中。
而就在蒙毅彻底消失之后,一只遮天大手,从虚空之中探来,强行将癫狂的黄瑛和虚空真经传人镇压,将二人抓在手中。
然而下一刻,却见黄瑛脸上浮现出阵阵死气,她癫狂的挣扎,面目扭曲的一声嘶吼,轰然炸开!
无尽死气,被黄瑛体内的大阵催发,伴随着黄瑛本身的力量自爆开来,当场将大手的两根手指炸成了齑粉,手指内的道韵都被粉碎的干干净净。
虚空中传来一声闷哼。
大手带着被镇压的虚空真经传人离去。
不多时,依然是那座宅院,蛇印男面色阴沉,看着自己右手少了的两根手指,眼中杀机浮动,一腔怒火,也不知道要向谁发。
他服下了灵药,缺损的手指,也没有长出来。
手指上的道韵被抹去,生机被死气侵染吞噬,再加上藏在黄瑛体内的大阵和黄瑛自爆的力量叠加,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法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了。
而正是因为太过彻底,他的境界都出现了破绽,再也不复圆满。
到了此刻,他哪里还不明白,这就是有人在针对他!
死气、大阵强行埋进一位法相强者体内,除了盗门的人,请动了他们的死鬼先辈,没人能有这种手段。
而如今盗门能做到这一点的,也只有蒙毅。
蛇印男阴着脸,知道最后这一步,肯定是蒙毅抓住了机会,来报复他们。
盗门传道人之死,虽说是烟罗氏家主干的,却也是他们的布局,坑死了传道人。
这事肯定是瞒不住蒙毅。
那老瞎子这么长时间,都能隐忍着,什么都不做,这一次抓住个机会,直接来了一击狠的,弄死了黄瑛不说,还趁机让他都遭受重创,道韵都被抹去了一部分。
以后若是与人相争,亲自出手,这就是他的致命破绽。
但是宝箱的事,他却明白,肯定是跟蒙毅没什么关系的,蒙毅没这种本事。
蛇印男瞥了一眼旁边,满身黑红气息浮动,双目紧闭,表情却时而狰狞时而平静的虚空真经传人。
他的头顶,有一支散发着安定祥和之气的鲜嫩树枝,不断垂落道道光华,树枝每一次扫动,都会从他身上扫去不少黑红色的气息。
他的身后,还有一只通体血红的鸡冠蛇,不断的吸收他身上的异常力量。
只不过,鸡冠蛇吸收的速度也不快,似乎吸收那些力量,也让鸡冠蛇极为难受,吸收片刻之后,鸡冠蛇都要停下来,将那些力量灌入到一片鳞片里。
随着鳞片剥落,崩碎消散,那些力量也会随之消散。
数日之后,鸡冠蛇盘成蛇阵,有气无力的道。
“他身上的血腥杀气和阴影杀气不正常,太过爆裂,纵然是我也无法吸收,只能排除掉,如今应该没什么事了,近来有什么事也别叫我,我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话音落下,鸡冠蛇便耷拉下脑袋,闭上眼睛陷入沉睡。
这时,虚空真经传人也随之清醒了过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蛇印男根本不给对方休息的时间,沉着脸发问。
“中计了,这事从一开始就是个阴谋,目的就是我们。”虚空真经传人还有些虚弱,他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现在究竟是谁,设下这个局,我也不清楚了,只有大嬴神朝可以做出宝箱的局,然而,血腥杀气和阴影杀气,利用到如此闻所未闻的骇人境界,只是掌握着这两座杀字碑的大燕。”
蛇印男闻言,眉头紧皱,脸色愈发难看。
念头一转,他就想到,烟罗氏与大燕的关系,远非预料的那般,如今大燕也要报复。
能出现这种情况,难不成是大燕和大嬴联手了不成?
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把自顾不暇的大燕神朝算进去,也压根没想到,最后这个宝箱,打开之后会是这种结果。
这明显不是偷偷吸收了点杀字碑杀气能做到的,这是对于两座杀字碑杀气的极致运用,除了掌握这两座杀字碑的人,不可能会有别人能掌握这种手段。
这话倒是也没错,因为秦阳还真没掌握这种手段。
秦阳也不知道,最后会催发出什么见鬼的东西,他也不知道,酿出来的不知名剧毒,在两种杀字碑杀气的侵蚀下,并不是变异了。
而是直接融入到了杀字碑杀气里,甚至作为媒介,让两种杀气融为一体,兼具了各自的力量之外,还蕴含着剧毒的渗透特性,偏偏还一点剧毒都没有。
只有特性没有毒,谁也不会知道,那种黑红色雾气的形成,发挥关键作用的,是剧毒。
“这宝箱是在秦阳的拍卖会上买的”蛇印男又将注意力转移到秦阳身上。
可是转瞬,蛇印男自己都摇了摇头,这种事,秦阳蹦出来当搅屎棍,实在是太正常了,要是能给他们搅局,秦阳肯定敢大大方方的笑出声。
再者,拍卖过程,秦阳也不可能左右到,具体是谁买到这个宝箱。
“也就是说,真正承载着杀神箭的宝箱,是被定天司的人带走了么?”
“应该是。”虚空真经传人应了一声,而后话锋一转:“不过,那个金属匣子上的空箱子,做了最后一手保险,纵然他们破解了空箱子本身,也是无用的,这次既然是我丢掉的,我会去候着。”
虚空真经传人主动担下了这个差事,等着定天司的人中计。
“嗯。”蛇印男的脸色稍缓,想到了最后的保险,心里还生出一点希望,希望那个保险能起作用。
定天司府衙,被徐正强拍回来的宝箱,也被他带了回来。
定天司也借来了能人异士,开始帮忙破解宝箱,扯了嬴帝的虎皮,这件事并不是多难。
他们破解的很顺利,就在快要完成的时候,来自宫里的一位老学究,发现了空箱子法门。
发现了这一点,所有人都可以确信,这个与众不同的宝箱,肯定就是出自前朝之手,里面必然装着遗失的杀神箭。
徐正强乐的合不拢嘴,这次他可是立下大功了,当天就装模作样的继续待在定天司,心里打定主意了,这一次一定要在定天司这,给秦阳弄到点足够价值的情报。
秦阳已经帮了他两次大忙,让他立下大功,这一次的功劳,足够他在如今的位置上混吃等死了,只要不犯下大错,卫兴朝也不能用什么借口将他打压下去了。
徐正强这种老油条,最是明白,凡事都讲究个有来有往,他若是只来不往,秦阳那个翻脸如翻书的家伙,以后会给他有价值的情报才怪!
徐正强窝在定天司,老老实实的坐班,伺机开始寻找情报。
秦阳要的计划路线图,肯定是要拿到的,但他觉得,只是这个肯定不够,还要再给点同样有价值的。
定天司府衙内,破解空箱子的过程,已经进行了好多天,有宫里的记载打底,再加上嬴帝亲自下令,送来的那些堪称人形藏经阁的老学究,进行的虽然慢,进度却没停下来。
一晃一个月的时间过去,空箱子的破解终于完成了,一个老学究抬起头,忍不住感叹。
“也幸好对方对于空箱子的法门,并不是特别擅长,若是当年盗门鼎盛时期,他们之中擅长空箱子的强者,亲手打造,我等怕是绝无可能破解”
“卫大人,我等已经完成了破解,打开就有劳卫大人了,其内杀字碑杀气太过浓郁,我等老迈,无法承受。”
老学究们只破解谜题,压根不打算上手,完成之后,就全部退走。
卫兴朝按照密码,小心翼翼的输入,生恐出错了,只要错了,里面的东西,就不知道会被传到什么地方去。
而且因为杀字碑杀气的缘故,恐怕制作者自己,都不知道里面的东西会被传送到哪里。
随着最后一个密码输入进去,金属匣子四面的锁扣所知打开,卫兴朝轻吸一口气,伸手打开了盖子。
就在盖子打开一条缝隙的瞬间,他看到里面光华流转,五十支杀神箭,被捆在一起摆在里面。
跟着,光晕消散,盖子打开之后,里面的杀神箭,消失不见了,空箱子的布置,也随之消散,半点痕迹都没有了。
卫兴朝的脸,刷的一下就绿了。
身如筛糠一般,哆嗦个不停。
“这这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站在远处的老学究们,也都吓坏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学究,一惊之后,生恐卫兴朝将锅甩给他们,立刻先声夺人。
“卫大人,这可不关我等的事,我等已经破解了空箱子,箱子已经打开了,所有人都看到了,里面的确有杀神箭,虽说一闪而逝,这里也有不少人都看到了,你可莫要欺我等老眼昏花看错了,老夫年纪虽大,可是如今催动目力,眺望百里还是没问题的。”
“不错,陛下差我等做的事情,我等已经做完。”
“事情如何,我等会如实向陛下禀报,相信卫大人,也不敢期满陛下!”
老学究们,你一言我一语,将这件事定性了。
卫兴朝哆哆嗦嗦,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害怕的。
此时此刻,他自己都怀疑,是不是他什么地方出错了,才会变成如今的结果。
金属匣子的确是打开了,那空箱子的破解,自然是没错的。
出错的只能是卫兴朝了。
偏偏这里杀字碑杀气太过浓郁,定天司的银镜,压根无法回溯过程。
他这口大黑锅背定了。
虚空之中,虚空真经传人化作虚影,在虚空百万里之地,游曳不休。
忽然,他的身形一顿,立刻调转了方向,向着另一边飞遁而去,飞遁了十数万里之后,就见那里有一捆杀神箭,静静的悬在那里,上面不断的散发出杀字碑杀气。
将其拿到手,翻来覆去看了几眼,确认的上面的捆绑手法,还有绳结,都是原样之后,立刻轻笑一声,将其收起。
“竟然还真的踏入最后一步的陷阱了”
他们也不知道空箱子会将东西具体传送到哪里,只能确定,会传送到这一片百万里范围的虚空。
在之前,虚空真经传人已经在百万里之地,布下了上万个虚空信标,只要杀神箭出现,所在范围的信标便会被杀气摧毁,他也可以更加具体的范围,到了这个范围之后,自然能感应到杀神箭在哪。
虚空真经传人带着杀神箭,消失不见,这里布置的信标,也随他一念,尽数消散,一切都跟以前没什么区别。
“秦老弟,我这带了好酒,喝两杯?”
“喝你点好酒,可真不容易。”秦阳随口噎了徐正强一句。
徐正强眼中闪过一丝尴尬,他果然没猜错,秦阳已经不满了,给了他这么多消息,可是他却没给什么重要情报。
“这次保证是好酒!”
坐定之后,继续先喝酒,酒过三巡之后,徐正强才叹了口气。
“托秦老弟的福,我这次本来是有大功一件的,如今却有了瑕疵,谁能想到,卫大人竟然会犯下如此低级错误,众目睽睽之下,他想赖都赖不掉。”
“怎么了?”
“杀神箭又丢了。”徐正强长叹一声,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秦阳差点笑出声,之前觉得,若是再丢了,无论怎么丢的,卫兴朝这个定天司头头,肯定是要背锅的。
没想到,他竟然背的这么彻底。
空箱子的布置,在错误的方式打开之后就消失了,还不能回溯,察看监控录像,而卫兴朝自己又不懂空箱子,怕是他自己都觉得是他的错。
“出了这种事,卫大人想瞒都不敢瞒,只能事无巨细的老实交代,陛下盛怒,将卫大人庭杖五十,差点当场将其打死。”说到这,徐正强的眉毛忍不住上挑,自己都快笑出声。
“而且,这事不知怎么的传出去了,有人上奏,说堂堂定天司首尊,怎么会犯下如此低级错误,定然是被前朝收买云云,卫大人有苦难言,只能自己先把自己关进了定天司大牢,陛下没下死手,可是盛怒难消,已经下令,定天司一应事务,由诸位一品外侯暂时接手”
“哈哈哈”秦阳实在忍不住了,笑出了声,拱手祝贺:“恭喜徐老哥了,终于熬出头了,不,应该说,是金子总会发亮的,埋没不住的人才。”
笑完之后,秦阳忍不住在心里感叹,卫兴朝还真是命硬啊,这次竟然没被打死。
这些年他办事不利的次数还少了么,这次又铸成大错,嬴帝本身都会遭受到威胁,没弄死卫兴朝,只能说明嬴帝是相信他,对他极为器重,后面肯定还会再次启用。
“上奏的人是谁?这般诛心?”
“谁的人都不是,是一位御史,不知道他从哪听到的这些消息。”
秦阳了然,得,又是一位想要抓住机会,连命都不在乎的疯子。
但这个帽子扣的好啊,卫兴朝估计都快吓尿了,要不然也不会主动钻进大牢,主动丢下权利保命。
若是别的朝臣,遭受这种诽谤,估计还会跟对方对喷起来,嬴帝纵然有怀疑,没证据也不会直接杀人,但卫兴朝这个定天司扛把子不一样,别人是朝臣,他是鹰犬,是家奴。
但凡嬴帝有丝毫怀疑,有没有证据都无所谓了,卫兴朝肯定别想活了。
一顿酒喝完,送走了徐正强,秦阳回到了绝地庄园。
拿出徐正强藏在酒里的东西,打开看了看之后,秦阳眉头一挑,轻笑一声。
“这家伙倒是会做人,这才刚掌握了权利,竟然就如此投桃报李了。”
情报不少,他要的机密路线图,就排在第一。
而且不只是路线,上面计划的安排,中间要去拜访的门派势力,拜访的一方大员,各种东西,都是详尽之极。
这家伙将这些东西提前给他,可是冒了不小的风险。
尤其是在刚刚变相升职的时候,若是被人发现,肯定有的是人,愿意来顶替他的位置。
第二条,代替嬴帝,巡狩四方的人,目前尚未确定。
但是却已经排除了赵王,不是周王,就是嫁衣。
赵王本身就什么意思想争,巡狩四方是一个苦力活,而且再过几年,就是祭祀魁山的大典,巡狩四方意外太多,那个时候还未必能完成。
只要他接手巡狩四方的任务,相信有的是人,会给他拖后腿,让他在祭祀魁山大典之前,无法完成巡狩四方的任务。
倒是周王,主动请缨,说的很是好听,为君分忧,嬴帝目前还未确定是谁。
秦阳眉头微蹙,这个周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这家伙是自觉无法跟赵王争祭祀魁山大典,这才来争巡狩四方的任务?
还是他觉得,先拿到手功劳,到时候就有希望跟赵王争一下了?
再说了,巡狩四方是嬴帝之前就隐约暗示过,他不太想亲自去,而祭祀魁山大典,以往可都是嬴帝亲自上的。
他们怎么确定嬴帝连祭祀魁山都不会亲自去的?
尤其是赵王,按理说,他现在应该什么都争,争取所有的大事,都自己上,只要两三次,他不是太子,也如太子了,到时候废太子,加封他也是顺水推舟的事。
他怎么忽然间放弃了一些?
一条条将这些情报看过去,后面的情报就不太重要了,零零散散的一大堆,然而当秦阳看完最后一句话,手中的玉简便自动崩碎,化为齑粉。
秦阳面带惊色,脑海中不断盘旋着最后一条情报。
“太子寿元将尽。”
一瞬间,秦阳什么都懂了。
老太子快死了,难怪赵王收敛了点锋芒,难怪周王变得韬光养晦。
回忆过去,回想着以往的事情,秦阳这才发现,他早就发现了,却一直没太在意。
毕竟,田老祖那等老不死的货色,都剩下半口气了,一时半会还没咽下去。
对于强者来说,寿元将尽,也不会是十几年的事。
然而,对于大嬴神朝的太子来说,他还只能活个千八百年,皇位也都会跟他没什么关系了。
要稳定,继承帝君之位的人,不说要跟嬴帝一般,活个数万年不死,起码也要活个万年以上,才能保证神朝稳定。
老太子从一开始,就已经出局了。
所以之前,他为了延寿,甚至都打主意到鲛人幼童身上。
当年小七的事,就是个坑,老太子肯定会掉进去的坑。
如今,他各种延寿的方法都试过了,寿元无多,再加上嬴帝的态度,将他幽禁东宫这么久,也没有丝毫放他出来的意思。
老太子心中那口气,怕是都泄了
他恐怕是真的时日无多了,如今应该也已经彻底放弃了。
赵王、周王,他们恐怕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了。
秦阳遥望着离都的方向,心中颇有些唏嘘。
当年不少事,太子亲自参与没参与,他不确定,可是最后却都是他的人干的,若是干成,受益的人也是老太子。
之前其实还一直琢磨着,怎么将他弄下去,再弄死他。
如今回想一下,当年老太子被幽禁时,他就可以说是已经死了。
嬴帝他可真够可以的,硬生生的熬死了太子。
这个他唯一在乎过的女人生的儿子。
他是不是除了超脱,除了成仙之外,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
人活到他那种地步,心若万载玄冰,又冷又硬,半点人情味都没了,纵然超脱,那个时候,他能感觉到开心么?
东宫,冷清的透着一股渗人的寒气。
老太子跪在一副女子画像钱,面容变得苍老,身上也已经浮现出死气,华服变得污秽,
身上浮现出一丝怪异的臭味。
这是寿元将尽的征兆。
他跪在那里,眼神里没多少对于死亡的恐惧和绝望,似乎已经接受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