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么?整日咋咋呼呼的,没个姑娘的样子。翻过年就要给你议亲了,这样的名声如何找得到好人家?”闺女是个不稳重的,长兴侯夫人看见便气不打一处来。
“母亲!我不嫁这些人,我是要进宫的!”陈媛听见长兴侯夫人又提起自己的婚事,忙分辩道。
“进宫进宫,成日里便想着进宫,那六皇子若真的对你有意,当初就不躲着你了。”长兴候夫人苦口婆心的劝着,伴君如伴虎,谁愿意送女儿去那吃人的地方?
“母亲若是不支持我,那我就自己争取。您且瞧着吧,女儿一定能如愿以偿。”陈媛和长兴候夫人说不到一起去,又赌气跑出去了。
“真不知道她这个性子随了谁…”长兴侯夫人感叹道,“去看看二哥儿可回来了。若是回来了,就叫他来我房里,我有事与他商量。”
“是,夫人,老奴这就去。”孙嬷嬷不能非议主子,慢慢退出去。
管家这时来了,他给长兴侯夫人请了安后,小心翼翼地看着侯夫人的脸色:“夫人恕罪,老爷叫小的来告诉夫人一声,明日里周姨娘便跟着夫人一起管理中馈。”
“老爷如何做了这样糊涂的决定?可是谁在他面前嚼了舌根?”长兴侯夫人听了这话眉头皱得老高,她感觉胸闷气短的紧,但还是坚持着问完。
“回夫人的话,是周姨娘跟老爷说体谅夫人管理侯府辛苦,自请帮夫人分担重任。”管家再不敢多言,匆匆退下了。
长兴侯夫人回味着管家方才的话,越想越气急,越想越难受。终于倒在了地上孙嬷嬷回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
她急得叫喊了起来:“快来人!夫人晕倒了,快来人!”
待府医匆忙赶来为长兴侯夫人把过脉之后。陈媛郁闷得出府去河边散步。
刚才母亲动了胎气。腹中胎儿差点不保。这么危急的时刻,父亲居然没有来看望一下母亲。
只是托人传了句话,不痛不痒的安慰了一番。看来母亲在父亲心里的地位愈发低了,更不要说自己了。
这一生除了能靠自己以外,还能靠谁呢?又有什么盼头呢?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陈媛走到了家附近的河边。她屏退了婢女和小厮,想一个人静一静。
如今已是初夏,两岸的垂柳纷纷扬扬,被风吹起。
陈媛的内心没有得到片刻的宁静。
她思考着自己的前半生。
这时她注意到不远处有一名穿着嫩黄色罗衫的女子,她发现是杜葭葭。
杜葭葭和柳青青放着风筝,两人正在比赛谁放得更高,更远。
杜葭葭听到好像有人在叫她,她回过头发现是陈媛。
今日的陈媛看起来十分憔悴,虽然穿着红衣,却丝毫没有平日的张扬。
“陈姑娘唤我所为何事?”杜葭葭扬起笑脸,伸手不打笑脸人。
她如今还惹不起陈媛,但自己的态度好一点,想必陈媛就算有什么烦心事也不好直接对她发作。
“没事,就是和你打个招呼。”陈媛忽然没了想和她吵架的心情,“今日怎么不见你的好姐妹沈清怡?吵架了?这又是你的哪个新欢?”
“这位姑娘年纪不大,说话倒是十分难听。什么叫新欢?难不成杜葭葭她只能和沈清怡一人玩?我叫柳青青,想必没什么名声,姑娘看不入眼。”柳青青在家里被娇养惯了,如今听见有人阴阳怪气,十分不满。按耐住翻白眼的冲动,却还是语气很不好地刺了她一番。
“原来是太后娘娘的娘家孙女。我是长兴侯家的陈媛,幸会。”陈媛没了力气和他们争论。便摆了摆手当作打招呼就一个人躲远了。
“幼时便听说这位陈姑娘的事迹,如今一见,倒真是名不虚传。你如何惹上这样的人物?以后见着她还是绕道走比较好。”柳青青觉得陈媛一定是脑子不好,便关心杜葭葭。
“不过是小时候有些交情罢了。不过今日她状态的确反常,你且在马车上等我一等,我去看看,怕她想不开。”杜葭葭经一番思想斗争还是选择跟上去劝慰一番。
柳青青撇了撇嘴:“你是这样爱管闲事,所以闲事才总是找上你。”
但也听话地上了马车。
“今日看你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如何?不妨说给我听听。”杜葭葭在陈媛身边挑了一个位置,便坐在了草地上。
陈媛见她这样不羁,起初有些惊讶,但片刻后也跟着她坐下来。自嘲地问道:“说给你听?我如何会说给你听,难不成等着你来嘲笑我吗?”
杜葭葭倒是笑了:“我说陈媛,你怎么这么矫情?”
“?”
“反正我俩不和已久,就算少了今日的事,我下回见着你还是会笑你。所以今日我笑不笑你,对你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说这话虽然怪怪的,倒还有几分歪理。”陈媛沉默了半晌,还是开了口。
杜葭葭本来以为是关于唐仁的事,没想到是陈媛家事。
“要我是长兴侯夫人,我早就不把长兴侯当回事了。一家之主,空有爵位在身,既不能讨好了圣上为家族增光,也不能约束后院,却让事事为自己着想的正妻受委屈。属实没用!男人算什么?长兴侯夫人专心搞事业不香吗?”杜葭葭无语,女强人和软饭男怎么看怎么憋屈!
“!”陈媛惊呆了。
杜葭葭简直是出言不逊!
但是骂的她好爽肿么破?
天知道她有多赞同这番话。陈媛默默的压下了要和杜葭葭辩论三百回合男女之事的心思。
还是死鸭子嘴硬的哼了一声:“算你说的几分有理。不过你这样的人如何能做得了我的母亲?痴心妄想。”
见天色已晚,杜葭葭起身告辞,又劝慰了她几句:“我本不该多嘴的,只是长兴侯未免也太不靠谱了些。你与侯夫人不如该吃吃该喝喝,别把他们放心上。多攥点私房在手上,待到你出嫁的时候还能多些嫁妆,以后过自己的小日子多滋润。”
陈媛:…
“多谢你了。”
回去的路上杜葭葭掀开车帘回望了一眼,俩人朝着相反的道路回去,就如她们人生的路一般,注定不是一路的。
但愿她能想清楚吧。
杜葭葭叹了口气,她不想太多人有悲惨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