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尴尬,沈清怡出嫁那日也是得去的。
这日杜葭葭也终于收到了锦华铺最后送来的婚服成品。前前后后修改几次,这套婚服的样式终于达到了杜葭葭心里的满意值巅峰。
水苓寻了一个架子将它挂起来,瞬间满室流光。原来是英娘在裙上镶嵌了碎钻,错落有致,走动起来更是熠熠生辉。
杜葭葭忙让水苓去回话,说是定下了这版,不必再改了。
又叫了马车,把婚服装进一口红木箱子里,连夜送去沈府给沈清怡。杜葭葭做这些的时候一直瞒着她,想来她一定觉得惊喜。
杜葭葭想了想,又提笔写了一封信给沈清怡: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就像婚服的桃色,杜葭葭希望沈清怡能一直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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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苓带回来了一个问题给杜葭葭。
英娘说,往后这种样式的婚服少不得要卖给贵族高官,理应起个雅致的名字。因为是杜葭葭设计出来的,所以这名字让她来起。
杜葭葭又想起了那首诗:
洛川春色几时归,漾漾清流照翠微。
日暖雪消沙岸软,鸳鸯相对不惊飞。
春色逐流水,漾漾满庭芳。
杜葭葭心想,要不就叫流芳吧。
次日英娘听了这名,笑着称赞道:“果然是画得出这衣裙样的雅人,流光制流芳,还有一段因果在里头。行了,就叫这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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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这日晚上沈清怡收到了装着婚服的红木箱子,还在想,到底是什么让杜葭葭急着送来?
连忙唤来执砚拆了锁,打开看看里面。
“呀!姑娘,是件新奇的衣裙呢!”执砚只瞧见了叠好的上半部分,喊沈清怡一起来看。
“我也看看。”沈清怡放下针线,往外间来。这几月她都拘在家里做女红,绣嫁衣,倒是许久不见杜葭葭了,不过两人的书信从未断了,是以杜葭葭突然送来一箱衣物,沈清怡有些摸不着头脑。
走得近了,就被执砚手里里的裙吸引了目光。
“呀,这…这不是那流光吗?”沈清怡惊讶,这下裙外层用的不是她心心念念的流光是什么?
果然…流光染成了烟粉色,也不失炫目的光彩…等等,这比流光更夺目的光泽是什么?
沈清怡发现缝制在裙摆里的碎钻,还有点缀其上的珍珠,愣怔了许久。
这条裙子…这么隆重?
“姑娘!”执砚唤她,“这儿还有一封杜姑娘写的信呢!”
沈清怡终于注意力转移到了一边安静躺着的信笺,她拆开细细看过,心里暖暖的,却湿了眼眶。
“姑娘?”执砚发现自家姑娘又在发呆了,“可是有什么事?”
沈清怡回神,悄悄用帕子拭了眼角:“没事…”
她将目光投向那套衣裙,流芳。
“执砚…杜姑娘这是在祝我婚后能一直幸福呢。”声音里满满都是温柔。
执砚也很高兴:“是呀,姑娘。这套衣裙可真好看,婢子去寻个结实的架子把它挂起来!”
沈清怡笑着让她去了,自己又歪回榻上做针线。
直到执砚回来催她该去歇着了,她才放下手中的活计,和白日并无半点不同。
只是执砚将退出去时,她轻声说:“二十八那日,我便穿这套出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