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贵人忙上前伸手拉住孟答应,不让她行礼:“不必讲究这虚的礼数,你看如今我在这宫里也不过是挂个虚名罢了。”
孟答应看她言辞恳切,表情间并未带有分毫不平之色,心下对容贵人也多了几分好感。
见容贵人容色艳丽,也感慨这等美人竟沉寂在这深宫之中……
“容贵人切勿妄自菲薄…贵人生得好颜色,倘若得见天颜,定能得圣宠。”
饶是只说了一句话,孟答应也要停下来歇口气才能说完。在这宫里竟然还能虚成这样,怕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根了。
经过几次接触,杜葭葭大概能判断出应该是哮喘一类的病,也难怪这承乾宫里花花草草一律没有,许是皇后娘娘特地吩咐的。
容贵人并不在乎,语气中毫无自惭之意:“不怕各位姐妹笑话,我志不在此,进宫也不过是遵照我父王的意思,我与锦嫔只要有一人得宠,就足够了。”
孟答应有些惊讶,虽然说她和窦常在在这宫里难得见一次皇上,心态早已平和,但只要能伺候皇上还是很开心的。
现在竟然有宫妃和她说“志不在此”,嗯……很清奇。
心下对容贵人的好奇越发浓了,话匣子打开,气氛也活络起来。
“冒昧问一句贵人,贵人在闺中时平日都喜欢做些什么?”
杜葭葭想起那块售价一百金的红宝石:“她大概最爱的就是钱了。”
容贵人似乎习惯了世人知晓她长年从商后轻视的眼神,见孟答应微微瞪大的双眼也没什么害羞的,只是轻描淡写带过:
“小时候只有我没有母妃,被女奴欺负怕了,就觉得只有钱才能收买人心。”
孟答应其实并未瞧不起商人,淳嫔也想起了自己幼年丧母的经历…
“贵人心性坚韧,读书人只言黄白之物俗气,却未想过一谷一布皆来于此。”淳嫔最能接受新思想,早就对世人轻商一事有自己的看法,只是不敢在他人面前谈论。
“淳姐姐说的极是,要我说士农工商,分出这个排行贵贱来的人才是太闲了。”
窦常在快人快嘴,还在屋外时就听见了几个人的讨论,也等不及跑进来插了一嘴。
“你有什么可抱不平的?你家既入仕途,又着实富贵…咳,你可是最舒坦的了。”
孟答应与她关系要好,对窦家情况也很了解。
窦常在就撇撇嘴:“那也是这几年都事了。想当时我爷爷那辈有旁支还未完全从商人脱离出来,就有官场上的对头以此做文章,让我爷爷吃了好多暗亏,真是坏透了。”
这倒是了。不仅士农工商之间,就连官场之间相互看不惯的,也会把人家祖辈旁支扒一遍,找到攻击你的地方来。
大家或多或少都想到家里从前因为这种由头吃的亏,气氛有些沉闷。
还是杜葭葭的肚子打破了这阵安静,众人转头看她,她很不好意思地以帕掩面:
“想着中午有鹿,早膳时那些清粥小菜就没了胃口……窦姐姐这可有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