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向北走到转弯处，回头瞧瞧，发现李小妹拉着杨茉莉往李槐花家的方向去了。

李小妹放着狗娃不管，去那边干什么？

顾向北有疑问，又不能折回去打听，叹息一声，准备去医院接妻子回家。

走到家门口，忽然想起猪猪还在客厅里呆着呢，不会在他离开后，客厅被它搞乱吧。不放心了，打开门冲了进去。还好小猪一直趴在地上未动，头靠地呼呼大睡呢。

小家伙，真乖。年底舍不得杀你吃肉了。

潜意思中，顾向北感概万分。

锁上门出来，看看手表，下午两点半了。于是撑开雨伞，慢慢朝胡同口走去。

“哎呀，向北，你这是要去买菜呢，还是去街上闲逛。”

张炳坤一脸笑地从胡同口方向走了过来，头发被毛毛细雨淋湿了，但他毫不在乎，一个劲地跟顾向北打招呼。张大爷不是去邻居家打牌了吗？怎么去外面了？

顾向北想起杨茉莉曾经跟他说过，张大爷去隔壁家打牌不在家呢。

“张大爷，你去街上买东西了。手里拿的什么啊。”

张炳坤把手里的袋子提起来，说道：“哦，打牌赢了点钱，见雨小了，就去街上给狗娃买了吃的。狗娃喜欢吃巧克力，我买了一斤。”

顾向北笑笑，“哦，那你赶紧回家吧。下雨不带伞，淋病了怎么办。”

张炳坤伸手拍拍胸脯，“没事，我身体棒着呢。这么点小雨算什么。走了，狗娃在家等急了。”

顾向北也没说什么，笑笑往前走。

张炳坤一脸的得意，边走边用另一只手把打牌赢来的钱掏出来，清点了一遍。除去买巧克力的四十元，还剩下一百二十八元整。今天他手气好，跟邻居打牌老是赢，就没输过。回去把战绩向儿媳妇汇报一下，儿媳妇肯定很高兴的。只要儿媳妇高兴，他就算淋雨感冒了也值。

一天看不到儿媳妇那张笑脸，张炳坤就觉得心里特不是味儿，心里别扭且难受。

清点好钞票，塞进兜里藏好，回头去看顾向北。顾向北已经到胡同口了。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来不及细想，着急忙慌赶回家。

来到家门口，发现门上了锁。儿媳妇和茉莉什么时候出去的？

张炳坤站在门口傻了眼。因为儿媳妇和杨茉莉狗娃在家，他出门时没带钥匙。现在倒好，一家子都出去了，他开不了门只能干着急。

哗啦啦！大雨再一次侵袭过来，南边的天际上电闪雷鸣的让人害怕。

张炳坤赶紧跑到屋檐下避雨。一会儿大雨如注，翻江倒海般淹没了整个麻柳街。

“妈妈，妈妈。”

突然屋里传来狗娃的哭喊声。

张炳坤吓坏了，儿媳妇居然把儿子一个人留家里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屋檐下来回转圈。

狗娃被雷雨声吓醒了，不见一个大人在家，哭声越来越大了。

“狗娃乖，你到门口来，听爷爷说。”

张炳坤发现孙子越哭越厉害，气得什么似地，脸色都变了。

狗娃赤脚跑到大门口，趴在门缝里盯着站外面的爷爷，止住哭声道：“爷爷，我妈妈还有茉莉姐姐呢。我要她们。”

张炳坤在门口蹲下来，从外面趴在门缝里看着狗娃：“你不知道她们去哪里了？”

狗娃：“我睡了，她们出去没告诉我。”

“那，你等着，爷爷这就去找你妈妈回来。”

“爷爷，你不是有钥匙吗？把门打开，我跟你一起去找找妈妈。”

狗娃边说边用小手捶打着门框，忍不住再次哭起来。

张炳坤从袋子里摸出一颗巧克力，冲门缝里的狗娃晃了一圈说：“狗娃，你看，爷爷给你买什么了。你最喜欢吃的巧克力。”

狗娃不哭了，趴在门缝里瞧着张炳坤手里的巧克力糖，伸手抹抹眼泪道：“可是爷爷，我妈妈说了，以后不准吃巧克力了。妈妈说吃了巧克力容易发胖，我不能变成胖小猪。”

“那是以后，今天例外。爷爷剥一颗糖给你。”

张炳坤不信那个邪，巧克力吃多了就发胖，鬼才信呢。迅速剥了一颗巧克力塞给狗娃。问题是门缝太窄，塞不进去。急得他浑身不自在，不知道如何才好。

狗娃盯着爷爷手里的巧克力，忍不住咽了一泡口水，说道：“爷爷，我妈还说了，下不为例。这次就吃一点。你把糖糖咬掉多半，塞小半给我。”

张炳坤如梦初醒，心想这个点子好呢，孙子能想到，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于是遵照孙儿的注意，咬掉一大半，把另一小半从门缝里塞了进去。

狗娃用小手接下糖果，放嘴边舔了舔，说道：“爷爷，真甜。”

张炳坤见孙儿面带笑容跟他说话，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干脆把剩下的大半糖果丢嘴里嚼起来。感觉味道真不错。香甜中夹带着一丁点的苦味。嚼起来更觉有味道。

“爸，在干什么呢。”

身后忽然传来儿媳妇说话的声音。张炳坤这才意思到狗娃他妈妈回来了。惊慌中把嘴里的糖果咽下去，差点咯着了喉咙。嗖一声站起来，转身去看。

李小妹站在他的身后，一脸嘲讽地盯着他。旁边站着杨茉莉。杨茉莉盯他的时候眼神有些怪。

“妈妈，妈妈。”

狗娃在门缝里瞅见了母亲，扔掉手里的糖果喊道。

“开门进去啊，趴门缝里跟孙儿说话，不觉得没意思吗？”

李小妹冷笑着。她搞不明白父亲刚才去何处了。当看见他手里的手里提着的糖果时，忽然明白了。原来父亲去邻居家打牌赢了钱，直接跑去街上给狗娃买巧克力去了。

张炳坤嘿嘿一笑，解释说出门忘记带钥匙了。

雷雨慢慢小了下来，李小妹收起雨伞，把张炳坤推开，拿出钥匙把门打开，回头把雨伞塞张炳坤手里，抱上狗娃去了客厅。杨茉莉赶紧跟了进去。小妮子走的急，差点把牛高马大的张炳坤撞到。

张炳坤冲杨茉莉的背影努努嘴，什么话也没说。叹息一声走了进去。

“爸，家里没菜了。你不是打牌赢了钱吗？打上我那把雨伞出去买点肉回来。记住别忘了买饺子皮。茉莉在这，晚上包饺子吃。”

张炳坤愣了一下，嘿嘿笑道：“没问题，还需要买什么菜一并交代了，我去买就是。”

“茉莉想吃排骨，最好还买两斤排骨回来。”

李小妹的声音从客厅里传出来。

“是，媳妇，我这就去。”张炳坤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

槐花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