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罢高士达后,窦建德便专门抽了一些时间拜会李冲。
李冲自然是侯君久矣,他等窦建德等了好久,隋唐革命之际,窦建德可以算得上与李世民、李密、王世充这三大巨头齐名的人物。
窦建德甚至军事上还曾经击败过隋唐之际著名大将徐世绩(李勣)、李神通,俘虏枭雄宇文化及。这其中,徐世绩甚至和李靖齐名,人称隋唐革命二大智将。
窦建德还击败过名将薛世雄,薛世雄与他的几个著名儿子薛万彻、薛万均、薛万备等都是中国历史上鼎鼎有名的名将。
只不过,史书对于窦建德着墨甚少。
所以,对这些战役记载都甚疏略,以至于在史书上甚少见到窦建德的筹策谋略,使之名声一直出于李密、王世充等人之下。
但是,这里面还有更深的历史原因在于窦建德所崛起的河北不在南北朝以来的政治中心范围内。
南北朝以来,政治中心不在长安,便在洛阳,所以、关中、河南以及山西才是英雄荟萃之地,而窦建德势力范围不在此三地,所以,略逊一筹。
试想、高欢与宇文泰五次大战,无一在河北之地。
所以,崛起于河北的窦建德不受历史待见,笔墨之疏也是可以想见的了。
不过,李冲对窦建德印象倒是很好,毕竟他自问,假如自己是这次被征兵,然后做了二百人长,然后自己逃跑,麾下二百人跟随自己生死与共,他自问做不到。
这种壮士生死与之的小说才有的情节现实中在窦建德身上真发生了,就凭这一点,窦建德都可以称得上是一位枭雄了。
两人接着谈了一番未来。
李冲自然是一千万钱要卖高鸡泊,窦建德也不以为意,满口答应。
只是,他现在没那么多现钱,需要在高鸡泊安身立命之后,打土豪分田地才能有收入。李冲当下与他立了字据,有了字据,他便不怕,窦建德并非赖账之人。
他现在也不是急需这一千万钱。
他现在最多也就是想泡一下长孙无垢而已,但长孙无垢也不是钱能征服的,整个隋末革命的形势现在还没有进入如火如荼的状态。
他不妨暂时先做个旁观者。
而且,他觉得窦建德带来的那个望气士似乎有些不怀好意。
他和窦建德谈过之后,窦建德率两百人进驻高鸡泊,高士达拨了一部分人给窦建德管带,自己则驻扎在高鸡泊外围一带,双方成犄角之势,一时势力大振。
那个望气士却显得有些不消停,连日来,都在高鸡泊一带转悠。
这日,李冲见他瞎转悠之余,派心腹白士让前去请他来一会,白士让是他新近用李氏槊吸引来的第一位猛士,武功超群。
李冲干脆让他做了保镖,并且告诉他只要跟着自己,日后不愁封侯,而且不会太累。
白士让自然乐得随从。
他不消一时便把那个望气士带到了李冲面前,李冲挥挥手让白士让退下,白士让旋即唯唯而退,持刀立于门外。
那望气士见李冲如临大敌,冷笑一声,道:“我一直还以为你是真的什么地方的大师,却原来也不过是个野路子。咱们谈谈吧。”
李冲淡淡一笑,他目前只想赚钱泡妞,在这乱世中大捞一笔,攒够资本。
听了那望气士所言,感觉他背后似乎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东西。
当下道:“不知兄台如何称呼,我与兄台素昧平生啊,但兄台似有敌意。”
那望气士道:“我复姓章仇,名叫章仇虚。”
李冲脑海中闪了一闪,隋唐之际似乎有个姓章仇的,瞬间,他想了起来,有个人叫章仇太翼,此人也是个术士,不过这人是真的有两把刷子。
当日,隋文帝杨坚到行宫仁寿宫去避暑,章仇太翼劝他不要去,并说此行恐銮驾不返,杨坚大怒,以为章仇太翼诅咒自己,当即将之下狱。
并准备等待从仁寿宫回到长安之日,将章仇太翼斩首,然而,隋文帝竟如章仇太翼所言,在仁寿宫一病不起,在仁寿宫变前夕,杨坚下令赦免了章仇太翼。
随后不久,杨坚嗝屁,章仇太翼竟然完全料中。
这是个真正有水平的术士。
章仇这个姓很少很少,莫非眼前此人竟是章仇太翼的后人?他想到此处,不由问道:“尊驾和章仇太翼上师怎么称呼?”
章仇虚淡淡然道:“那是家严。”
李冲竖起了大拇指:“你爹厉害。”
章仇虚道:“不知阁下师承何门何派?这次到河北发展又是秉承了哪位老师的旨意?”
李冲懵逼中,他不过是一觉醒来穿越了而已,但是瞧着章仇虚满脸戒备、敌意的样子,心道:“难道术士这一行也有地盘,也占山头?”
“莫非自己占了这家伙的山头?”
他思忖了片刻,摇了摇头,据实回答,道:“我不知道章仇兄说的这些都是什么意思?”
章仇虚道:“连日来,我也问了不少附近的百姓,也打探了你不少消息,你好像是一觉醒来就有了神通,之前你什么都不是?对不对?”
李冲哈哈一笑:“是是是,我是老天爷赏饭吃。”
章仇虚冷笑一声,道:“你知不知道当今天下已经是一个大棋局,大赌场,所有人的气运,国家的气运,天下的财富、美人、名教都将彻底洗牌?”
李冲淡淡然颔首,这个他自然知道。
历来天下大乱最终都成为一个大赌场,富者最终家国连城,尸骨堆积如山。
天下没有一个赌局、没有一个赌场、没有一盘棋能比得过天下大乱这个大赌场、大棋局,这里面的利益自然是惊世骇俗的。
这种巨大的利益自然会吸引无数门阀、英雄投身其中。
只是李冲倒并没有想到玄学界、术数派居然也对这些利益之争感兴趣,他读史书,只知道每逢乱世,都有几个术士出来预言天子命运、英雄气数。
章仇虚道:“我给你指点一条出路,你拜在我门下,我们河北一方的术士都不会为难你。要不然.......”
李冲冷笑一声,道:“要不然怎样?”
章仇虚道:“很简单,将你逐出河北,天下术数界视你为寇仇,你从此不能安身立命,再说了,你本来也不是术数界中人,我说完了,你考虑考虑。”
李冲倒也不惊诧,他拍了拍手,白士让就走了进来。
白士让站在章仇虚的面前,就像老鹰站在小鸡面前一般,无论是块头还是气势。
章仇虚淡淡一笑,道:“我去见窦建德的时候,窦建德帐前也有人,但我出入如无物,你以为区区一个白士让就能怎么样我?”
话音未落,章仇虚已经凭空从李冲面前消失。
空气中只剩下章仇虚的声音:“李冲,你也太小看术数界了,就凭匹夫之勇,也想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