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冲这时倒也镇静。
他深信自己到的并非一个神仙世界,章仇虚凭空消失,这事看上去虽然奇怪,但是术数之中,确实有人有这种能耐,这应该是一种幻术。
章仇虚应该此刻还在这间房子里,只不过他用幻术蒙蔽了自己和白士让的双眼。
他侧耳谛听。
同时朗声说道:“章仇兄,拜师我是不可能拜师的,不过,其实咱们可以合作。我倒也有兴趣参加你所谓的天下的大赌局。你如果愿意,我可以告诉你一个惊天的秘密。”
他话音未落,白士让已经出手。
他的手探出,嗤啦一声登时从空气中撕裂了一片章仇虚的衣裳。
李冲淡淡一笑,道:“章仇兄一听惊天秘密,便停下身形,可见还是有心。”
章仇虚旋即明白,白士让定是听风辨位,一听自己停下身形,再无走动时候衣袂带风之声,从而探听出了自己的位置,这等身手,已经骇人。
他思索片刻,便解了幻术,显出身形,看了看白士让,由衷叹道:“阁下身手不错。”
白士让淡淡一笑:“那是自然。”
李冲道:“阁下,这是愿意合作么?”
他对术数界并不了解,知道术数界有一些玄虚和法门,不可小觑,即便是方才章仇虚这个幻术,虽然白士让破了,但那也不是章仇虚并无伤人之意。
否则,章仇虚可以趁施展幻术之初,他与白士让错愕之际便出手,多半可以奏效。
什么奇门遁甲啊,什么白日飞升啊,撒豆成兵啊,什么猫鬼啊,什么搬山移海啊,下降头啊,蛊惑之术啊,这些旁门左道,各种乱七八糟的法术。
这些都是不容易对付的。
他初来这个世界,原本只是想凭借预测术改善生活,但听章仇虚说来,术数界只怕对这次改朝换代早已经盯上了,这里面巨大的利益,可能术数界已经布局
自己无形之中,可能动了这些人的奶酪。
他来这个世界不是找麻烦的,而是找爽的,钱,他已经挣了不少。
只是不知道这些玄学家,这些术士们最终要的是什么,对于未来他们又知道多少?他们又想垄断什么?
李冲忽然想了解了解。
了解了才好对症下药。
章仇虚这时已经重新坐下,道:“李冲,你知道我们术数界如今在做什么么?”
李冲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章仇虚道:“那你想怎么合作?”
李冲道:“很简单啊,你们如果想凭借知道未来这个优势整点儿钱,这上面我们可以合作,我也知道未来,咱们都在预测上挣点钱,改善生活。”
章仇虚听罢,冷笑一声。
“你只是知道未来,我们能改变未来,你确定你还知道未来?”
李冲淡淡一笑,点了点头。对他来说,史书已经写好了山西太原李家李渊、李世民做皇帝,李密曾经也一度有帝王规模,这些史书早已经确定。
对于李冲来说,他觉得是固定的。
因为史书已经固定。
章仇虚淡淡一笑:“玄门是可以改变天下命运的。”
李冲淡然笑笑,面有不信之色。
这些术数家真能改变命运吗?
章仇虚淡淡一笑,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当年我父亲预测章仇太翼预测隋文帝銮驾不返,确实预测对了,这件事也天下知闻。
但是这件事情并不是这起预测事件的全貌。
这起预测事件的全貌是当时隋文帝就已经有病征,然后有病气透体而出,病气出而天子气泄,我父亲以是判断天子不宜远出。
而后来仁寿宫变,杨广夺位,这些章仇太翼其实并没有预测出来。
历史上的预测学很难精确的案例还不止这个,章仇虚甚至还能举出来不少,不过李冲听这些犹如牛嚼牡丹,他本来就不懂预测学,只不过历史学习的还不错。
章仇虚见他神色茫然,道:“现在杨广要远征高丽,而且蠹政害民,天子气已泄,如今天子气周流四方,未有所属。”
李冲虽然对章仇虚说的这些都不甚懂,但猜测章仇虚是并不知道将来谁得天下。
于是道:“所以你们也挑上了窦建德?”
章仇虚道:“经过我们望气派的观察,窦建德有部分天子气所钟,但也不明晰,如今,我们术数界里面,已经有风水堪舆派的师兄去勘察窦建德家的阴宅,事未可知。”
李冲听罢,道:“那你们就更加该和我合作了。”
章仇虚冷笑。
他看了看李冲的头顶,道:“你的头顶也有云气形成,你的未来也不可测。”
他原先只是略略目睹观看,这时看了李冲头顶的云气,看了半晌觉得有些怪异,愕然道:“你的云气比我们所有人都奇怪。”
李冲在史书上也看过一些预测术,但是以望气来预测的历史记载很少,所以他也知之极少。
其他的玄学书籍,比如相术、比如堪舆风水,他多多少少为了自己的预测大业,也买了几本放在身边,偶尔装逼学习一番。
唯独于望气,他是真的几乎一窍不通。
他瞧章仇虚望着自己,这时目不转睛,仿佛能看透自己的来处,一时不由得也有些毛骨悚然,心道莫非这货还能看出来我来自未来不成?
那可就太厉害了。
章仇虚看了半天,半晌道:“怪哉怪哉,凡人都是秉父母天地元气而生,但你的父母气在你的头顶云气中都不见,你似乎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按照气经所云:人生来便有五气,五气各呈现五种色泽。
金之赤色,源于父气,木之青色,源于母气,水之黑色,源于后天所触之外界,火之红,源于先天之心中抱负,土之黄,源自于运气禀赋。
五气各成五色,五色昌明者为贵人,五色若能浑然一体冲天而起者,或有天子之分。
更高明的望气士能够从五色兴衰望见一个人的一生气运所在,父母休咎。
但章仇虚瞧了半日,见李冲父母之气,几乎泯灭,这在气经中几乎绝不可能存在,除非是石头缝中蹦出来的,否则人生而有父母云气绕之。
李冲怕他瞧下去会瞧出各种问题,道:“你就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好了”
章仇虚道:“我能不能瞧瞧令堂,我听说令堂如今就和你住在一起?”
李冲如今富裕发达了,早已经把李母接过来一起住,这个农村可怜的妇人,虽然不是他的真母亲,但是自他醒来,她对他一直极好。
至少,她是真的将李冲当成了他的亲生儿子,而李冲,在这个世界上,暂时还没有自己的新娘,所以,这个老娘他也不能忘。
章仇虚道:“我要看看你的老娘,确定一些事情。”
李冲见他神色郑重,一时不知他故弄什么玄虚,但这时觉来这厮还是有一些本事,为了自己的预测事业招牌不被砸掉,也为了能够合作。
他还是巴巴的把母亲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