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了的事情,原小楼是从来不跑票的,第二天一早,就请岛津大叔开车,来到位于大田运动广场旁边的春日山部屋。
亲自迎出来的是部屋的老大——绪平亲方。不管是出于礼貌还是出于尊敬,都有这样的必要,因为这个昔日神社里的小孩子,已经成长为“权宫司大人”了。
“两年没见了呢,宫司大人,”身为前相扑选手,身材仍然魁梧的绪平说道,“终于又有幸一起合作了。”
“太客气了,绪平大叔,是应该感谢你对神社的照应才对吧。”
就这样寒暄几句,绪平带着原小楼进了部屋,去找早已在小训练场等候他们的玉山师傅。
部屋其实就是相扑道场,里面一般都会有一大一小两个训练场地。穿过部屋的时候,能看到十来个年轻的相扑手已经开始了练习,见到走过的亲方和神官,都自觉地停下来,行注目礼。其中有不少认识原小楼的,不免会窃窃私语。
“是原来的那个孩子呢,已经成长为美男子了。”
“不愧是花瞳小楼啊。”
“喂,不要小看他哦,小的时候就是很凶猛的行司了。”
“是啊,会拿军配打人呢。”
“开什么玩笑,毕竟是玉山师傅的弟子啊。”
“听说啊,下周春耕祭的比赛,所有种类的票都卖光了。”
“会有很多女孩子来看比赛的,我跟你说。”
“那种场面,两年前就见识到了,真是让人紧张又激动啊。”
“这样的话,我可不想丢人,输给花笼部屋哦。”
说到这个,大家都摩拳擦掌,默默地把蓝色的兜裆布提一提,投入更加认真的练习了。
相扑行司跟相扑选手一样,也分成十个等级。玉山师傅的行司等级是关胁格,是相扑裁判界中非常资深的人物了。
“怎么样,小楼君,我教给你的东西,都还记得吗?”
见到原小楼,玉山师傅的心情非常好。他常跟绪平说,原小楼是他教过的最聪明的弟子,只可惜没有真的从事行司这个行当,否则的话,春日山部屋说不定能出一位横纲格的行司。
“放心吧,玉山师傅。”
原小楼麻利地脱掉鞋子和袜子,整齐地摆放在一边,然后赤着脚,跳进训练的沙地,让脚趾抓进砂土里面。
“真是让人怀念的感觉啊,”原小楼舒适地出了一口气,“可惜就是身体长高了,这是没办法控制的事情。”
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瞄着玉山师傅。
玉山师傅摇摇头,笑着把军配递给他:“好家伙,连师父也敢嘲笑。”
相扑行司这个行当,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尽量挑选身材矮小的人来充当,目的是反衬场上的相扑选手,使他们看起来更加高大威猛。因此在相扑比赛时,两个肉山一样的选手旁边,往往是一个像猴子一样瘦小的裁判在跳来跳去,画面相当有趣。
原小楼现在的身材,已经大大不符合行司的标准了,但因为只是临时充任,比赛的性质也不是大相扑,而是一场对抗赛,所以倒没有什么大的关系。
“弟子不敢。”
每次见到玉山师傅,总是感到那么亲切。原小楼接过军配——这是一把团扇,是行司们在相扑场上的专用道具。
他双脚分开,半蹲了身体,军配向前一指,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
“行吧,至少架势还在,压得住场!”玉山师傅哈哈大笑,看向绪平亲方:“找两个孩子来练练手吧。”
“好!”
绪平亲方答应了,亲自去到大训练场,喊了两个选手过来,目测都是身高在一米八以上,体重在三百斤左右的强手。
“这个是风间由贵,二十一岁,序二段。”绪平介绍道。
被介绍到的人,与原小楼行礼致意。
“这一个厉害了,叫浦胜力五郎,二十二岁,是序三段。”绪平亲方的脸上,露出调侃的笑容,“是去年春耕祭比赛的优胜,统治春天和夏天的男人呢。”
力五郎脸红了,局促不安地给原小楼行了礼。
原小楼心想,他作为去年的优胜者,应该是很了不起的年轻选手了,但后面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他忍住了自己的好奇心,只是点点头,以行司的威严,简单说了一句:“来吧。”
风间由贵和浦胜力五郎进入了设在沙地中间的土俵,开始“见合”的环节。
土俵是个半径两米多点的圆圈,开始比赛以后,两位选手中谁先被推出圆圈,或者脚掌之外的部分触到地面,就算输了。
两个人在土俵中央两条平行的预备白线后各自站好,活动一下关节,然后蹲下来。因为只是同门师兄弟之间的过手,所以前面那些撒盐、尘水手、四股之类的仪式动作都可以省去。
“准备好!”原小楼进入了行司的角色,大声说道,“快开始了!”
“不要分心!”
“时间到了,手触地!”
两名选手弯下腰,双手成拳,放在地上白色的预备线上,紧盯对手,随时准备扑击。
“起!”
原小楼军配一挥,两名选手瞬间就推撞在一起,发出啪的一声大响。
风间由贵采用推击的战术,不停地发力推在力五郎的胸口,而力五郎则一直扯着对手的兜裆布,试图进行抱摔。
两个人在土俵中僵持,一时未分高下。
原小楼全神贯注地盯着两人的动作,不断发出呼喝之声。
“胜负未分!”
“回合还在!”
“回合还在!”
“给我拿出斗志来!”
特别是在场面激烈的时候,这样的呼喝,几乎不会停止。
可惜的是,这样激烈的局面并没有能够维持多久。
力五郎的抱摔战略始终无法如愿,自己却一步步被由贵推到了土俵边缘,挣扎了几秒之后,终于失去平衡,一只脚踏出了圆圈。
“一哟!”
原小楼的军配平举,向风间由贵的方向一指,代表获胜者已然决出。
轻易输掉了比赛的力五郎,茫然站在场地上,显得既沮丧又困惑。
绪平亲方却哈哈大笑:“果然还是半年王者,难道一定要到春耕祭的时候,有女人来观看,才能觉醒你男性的力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