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景晋升时间极短,缺乏对世家大派的武学的认识,又少地榜宗师的打斗经验,现下有人送门来,正好全盘接受。
寻常人之斗,譬若两个小孩各拿着木剑演练,还要摆出各种好看的姿态来,呼呼喝喝的十分热闹。但是两个膀大腰圆的高手对决,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的花里胡哨,无非就是你一拳过来,我一掌过去,能躲就躲,躲不了也得挡得住或者硬抗得住,否则就会被击倒。
虚灵与真蒙的对决,如今他才能看出许多门道来,完全就是返璞归真之表现。两人是在斗意。
沈元景细细体味,这紫阳神掌正如朝阳一般,带着大气磅礴汹涌而来,粗看是万千的光芒扑往大地,比初春的雨还要细密,实则光线凝结如柱,一下下的撞在清晨的铜钟,一声声的嗡嗡作响,往四周扩散开来,带着红日初升的无限希望,撞在人们的心头。
希望的力量最是让人难以抵挡!
真蒙的拳法名是金刚,身是金刚,意也是金刚,宛若中流磐石,任凭你湍流激荡,大风大浪,我自巍然不动。哪怕经过岁月无情的冲刷,也不过是磨灭了一些棱角,看着更加慈悲,可内里还是如初生时刻一样坚硬。
沈元景到了境界,一下就明白了两人武功的意境,心道:“如此这般的神奇,果然是不是普通宗师能够施展出来的,也自然不是他们能够抵挡。”
这时李炔朝旁边使了个眼色,苏煜、苏璟父子对视一眼,立刻扑了去。这两人知晓沈元景的厉害,不敢怠慢,四手四刀,两纵两横,呈一“井”字,朝对方砍过去。
这父子俩手里发出的刀气有三尺长,白光闪闪,望之自有一股森然之气,卖相比之旁边两位宗师的招法要好看的多,瞧来十分的凌厉。
沈元景噌的一声,抽出长剑,展开破气式,快速攻出四剑,点在四个交叉之处,十分轻松的破解了这招。
苏家二人毫不气馁,又合身扑,一左一右,苏煜刀招快而急,似乎要逼迫他躲避;苏璟的掌刀却慢一丝,料敌先机,朝他必退之位砍去。
对付这样的招数沈元景倒不觉得为难,只是认为两人展现出来的配合之法有些意思,当下不退反进,朝前跨出两步,长剑一抖,先冲着苏璟攻去。等对方一让,他再行躲避,敌人这一招就被轻易破解。
苏家父子也不指望能一招克敌,接着攻过来。沈元景只觉尚且不是暴露出真正实力的时候,便拿出三分精力,陪着两人玩耍,躲过一招一招,险象环生;又瞅准机会,反攻回去,倒也看着是起鼓相当。
早在这三人打斗之际,另一边的黑石双煞也和萧奉先缠斗起来,双方都是久在江湖之辈,自然清楚今日的决定权不在他们手,斗得精彩,可并未有深仇大恨一般的拼命姿态。
沈元景的七分精力都放在了观察另外三队地榜宗师的打斗。等苏家父子出手之后,李炔按捺不住,率先朝着萧朝苍攻了过去,大喝道:“今次就让我瞧一瞧,我这二十五,和你那二十二,到底有多大差距。”
他周身似乎有火焰在燃烧,炽烈非常,瞧过去周身空气都一阵扭曲。沈元景联想到看过的记载,以及次与李锐的对决,立刻知道这门功夫是五帝龙拳里头的祝融神拳。
萧朝苍不甘示弱道:“这名次还不是你们李家排的,想要多少就是多少。”他嘴不在意,手里却是狠辣异常。
萧家立足便是以军功起家,手段多有沙场之气,凶威凛凛,如同四九寒风化作小刀,往人脸割肉一般。他一出手就不同于其他宗师那样,总是会收敛气势,反倒是将全部心神放开,夹杂着无穷杀意,充塞整片天地。
那些个插在地的火把一时间全都熄灭,只能靠着夜明珠发出的光视物,可宗师视夜为昼,毫不受影响。周围的树木摇动得呼呼作响,仿佛遭遇狂风一般。洞窟里头的宝石轻轻磕动,滚落一地。
连这边也受到影响,周围一阵寒气刮过,苏家父子出手变得迟缓,如同进到水里进攻一样,展不开身姿。沈元景心里一动,也在一阵“手忙脚乱”之后,放慢的动作,随之变化。
一个是火神降临,一个如同杀星落世,撞在一起,自然是天翻地覆。两人的打斗更为直接,拳拳到肉,火星飞溅,寒光四射。若置身其间,面对李炔的拳头,就好像天掉下来一个巨大的火球,要将人淹没;撞萧朝苍的招,便是万千修罗各擎兵刃,从天地下杀来。
沈元景顿觉一会如同身在火窟一般,要被烤焦;一会又被杀意侵袭,浑身冰冷的如同单衣坠落在冰川深海里头,念头都被冻僵。
那边萧奉先立刻和黑石双煞躲得远远的,妆模作样的比斗;沈元景却好似一副要偷师的模样,硬挺在跟前,咬牙不肯动弹,连累得苏家父子也无法脱身,在心里不住的叫骂。
那山洞里头的宝箱也开始不住的晃动,那根细线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断裂开,一旦如此,众人连日来的等候和奔波就要全功尽弃。
日光法王和顾松言对视一样,齐齐前轰出一招,喝道:“你两个要是收敛不住,就到一边去打,否则休怪我们联手将你们驱逐。”
萧朝苍冷哼一声,率先往边树林里面一跃,大声道:“吴王跟我来!”李炔哈哈一声大笑道:“来就来,我还怕你不成。”
两人甫一换了地方,就完全放开了手脚,“噼里啪啦”的声音大作,先是见着一颗数丈高的大树轰然倒塌,接着又是一声霹雳,另一颗树冠冒起出火来。
若从高处看去,此地如同身在乌云之中,雷鸣电闪。这是在斗力之道,沈元景只将两人武功看了个三四分,倒是有些可惜。
不过日光法王和顾松言驱走了前一对人,他们也开始斗了起来,紧接着苏珏和沈平安也不甘示弱,人人不得空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