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景也不惊讶,问道:“道友有何吩咐?以你的神通,应当不至于要我出手相助。”
“道友若肯出手,当然更好,不过想来你和轩辕老怪没有仇怨,更不会去无缘无故帮峨眉派。”媖姆说道:“我这次来,是想要找你借那九天元阳尺,用来克制五障的分神之法。”
“非是我不借给道友,只是现下此宝我有妙用,离不得身。”沈元景沉吟一番,徐徐答话,见对方似有失望,又道:“不过,我还有另外一桩法宝,想必也合道友所用。”
他取出一团五彩云霞状的宝物,递了过去,说道:“这是五台派至宝太乙五烟罗,能困人神魂,只将五淫尊者罩住,他定然无法逃脱。”
媖姆接到手里,惊讶道:“原来这件宝贝在你手里,我可找了好些年,还曾将盗走此宝的孽障朱洪那妻子倪妖妇捉住,也问不出行踪。”
沈元景道:“此物得来阴差阳错,与我没有多少用处,给弟子又怕牵连太大,惹来五台派注意,这才一直留在手上。今日不是道友说起,几乎想不起来。”
姜雪君见他将一桩至宝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且实实在在是不放在心上的模样,也有些佩服。
媖姆乃是当时顶尖的高人,只一会功夫,就将太乙五烟罗运用熟练,说道:“定住元神之物有了,杀他元神,还少一样宝物,峨眉道友定不肯借宙光盘,雪君,你再想法子重练一桩法宝。”
姜雪君称是,沈元景却笑道:“也罢,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这样东西,道友也拿去用吧,那五淫尊者元神沾上,定是逃脱不了。”
他将一朵兜率火递了过去,多年放置在九疑鼎中,吸取从无华子古墓中得来的地肺之火精,威力又增添了许多。
媖姆大喜,说道:“道友真是慷慨,连这般至宝,说借出就借出了,如此我二人也不必在费心思,这几日便是五障的死期。”
两师徒就此别过,三日后回返,将两样法宝送还。
媖姆脸上带着笑容,说道:“我以潜光蔽影之法,进得那妖孽居住所在,他果然是有防备。
他知我师徒除恶,从来下手,都只一次,绝不二犯,便妄想借着这次故意显露人前,抛却一身躯壳,将死劫脱去。是以一个照面,就将法宝全力催动,神魂飞遁。
我先将太乙五烟罗放起,将他神魂定住,他还有恃无恐,把元神化作虚无,直到我拿出兜率火,这才慌了神,连连告饶。若是为害不大,我还可放过,如此恶贯满盈,怎能饶他?
今番全赖道友法宝之力,报仇成功。我也将现场首尾收拾,并无遗漏,如今天机混乱下,绝无有人能够知晓我用的什么法子杀敌,道友放心。”
沈元景接过太乙五烟罗和兜率火,笑道:“道友谨慎,令人佩服。多一事确实不如少一事,如今我这几个徒弟还未成长,不是得罪五台派和轩辕老怪的时候。”
媖姆停留一阵,说道:“原本我师徒二人飞升只在这几年,不过现下天机混乱,还不知雷劫如何,且要等待苦行头陀动作,再做计较。
不过严人英尚未调教,一二十年内,当不做此考虑,道友若有闲暇,可来太湖一行,我们也好尽尽地主之谊。另外若有帮得上之处,还请不要吝于通知一声。”
待得两人离去,沈元景将两样法宝收起,叫了众徒弟过来,说道:“你等以前遇到的,不过是乙驼子、凌道友此等人物,虽法力高明,却也胜不过我,自不敢对你们做出以大欺小的事来。
近来我先遇到白眉和尚,现下又有媖姆出面,加上多年前得罪的卢妪,都是上一辈的厉害人物,我暂时还不是对手,他们自不会给我面子,你们撞见了,千万要小心一些。”
众人纷纷称是,石生搂着两个芝人,问道:“师父,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从来到山中,我就没有离开洞府,日日夜夜修炼,空闲之余,把这山中府中都跑了个遍,好没意思。”
论起年纪,他比余英男和裘芷仙、上官红都大,只是出身特殊,实际也就是个几岁的孩童,能耐得住这么多年的寂寞,倒也不易。
沈元景想了想,说道:“峨眉派最近频发扫荡各地妖孽,恐怕还要持续一段时间,等他们挑好一个厉害的对手,一举灭杀,立起威势,应当就会收手,那时候便你们闯荡江湖最好的时候。”
众弟子就此散去,安心修炼。
只是过了几天,许飞娘便上门拜访,叹道:“道友,你躲在此处,享了清幽,却是不知如今峨眉之猖狂,无数同道无辜就戮,欲逃无门。
前次晓月禅师大发慈悲,开了方便之门,叫众人来五台派汇聚,又有五淫尊者相助,保下一些同道,可惜峨眉派请来严老姑婆,将尊者杀死,我们便孤立无援,许多同道便踌躇不前,耽误时机,白白丧命。
如今非得要一厉害人物出面,挫败峨眉派的锐气,才可打消峨眉嚣张的气焰,扭转局面,使他们再不敢打将天机复原的主意。”
沈元景听她把如今天下的局势说了一遍,察觉多数遭劫的,都是邪道中人,总之便是峨眉不杀,等他或弟子撞见了,也不会放过,便开口道:
“这等妖人,为恶众多,乃是自取死尔,与我有甚关系,没撞到我手上,都算他们走运,还指望我替他们报仇不成?”
许飞娘连忙说道:“我非是要道友与他们相交,只是峨眉势大,又与几个佛道高人有了勾结,难以应付。若道友不肯出面,现下他们无人能治,说不定真就将天机扭转,这总不是道友想看到的吧?”
沈元景嗤笑一声道:“要他们有这个本事才行。况且,五台派不是与华山派、北邙山结盟,为何不见烈火与徐完出面?”
许飞娘答道:“峨眉派的玄真子与苦行头陀,将两位教主拦住,一番较量,互相奈何不得。余下一些长老,也有餐霞几人抵挡,赶不过来。”
沈元景点头道:“原来如此,东海三仙一齐出面,难怪你们经受不住。不过你们定不会只有这些盟友,如那五鬼天王尚和阳、毒龙尊者、白骨老怪呢?总不见得都被拦截了吧?”
“唉,这便是我想不通的,不知雪山派教主凌浑是为了什么,执意要与毒龙尊者为难,现下尚天王在那边帮尊者应付凌浑夫妇。”许飞娘叹道:
“若道友你们都这样互相推诿,等到峨眉大举攻来,如果我五台派灭亡,你们一个也逃不脱,何不现下出手,齐心协力,让他们修复天机的算计成空?”
沈元景道:“便算是峨眉来攻,那也是将来的事,我何必被你们当枪使?你也不必多说,现下我只会两不相帮。”
许飞娘松了口气,说道:“既然这样,我便不打扰了,只希望道友能够记得今天说的这番话,不要去偏帮峨眉,对付我们请来的助阵的道友?”
沈元景这才明白对方此行的目的,眉头一挑,说道:“我倒有些好奇,你们到底请了哪个,对我如此忌惮,非得让你出面,拿话套住我。
天灵子一向走的是正道,定不会和你们为伍红发老鬼独来独往,也难被你们请动。思来想去,落脚到特定几个妖人,与我有关联的,不是白骨那厮,便是轩辕老鬼门下弟子。”
许飞娘说道:“道友明见万里,正是白骨神君。前番他与道友相争,略落下风,便对道友十分忌惮。他早就答应出面共抗峨眉,只是凌真人与峨眉合作的态度,让他以为沈道友也这般,一直不肯露面。
现下五台派的面临生死存亡,我等如何能够再等,便只能委屈沈道友,纵不帮我等,也不要出手对付神君。”
沈元景笑道:“也罢,我既然话说出口了,便暂且留他一命。等将来有机会,再去与他计较。”
等许飞娘走后几日,玉清大师也来,行了个晚辈礼,开口道:“前辈,你可知道,白骨神君重新出世,新炼了几样法宝,十分了得,连追云叟一个不慎,都差点着了道。”
沈元景笑道:“这本是峨眉之事,道友专程前来提醒,有些奇怪,难不成道友又入了局中,替峨眉在做前驱?”
“唉。”玉清大师叹了口气,说道:“我本是不愿意沾惹是非,只是师父说我未入佛前,罪孽颇大,将来劫难只峨眉派能够助我化解,不得以为之。”
沈元景说道:“若是优昙神尼这般说了,道友确实脱身不得。只是你来此地,总不会是要我出面,对付那白骨老怪吧?”
玉清大师毫不掩饰,说道:“前辈一猜就中。我当日一接到师父法旨,便想到了前辈,若能得你相助,一切难题便可迎刃而解。”
沈元景摇摇头道:“若只是你的事,帮一帮手倒也无妨,但涉及到峨眉派,便我是因你邀请出山,他们也要有所怀疑,我无有参合进去的理由。”
玉清大师来时便知道这个结果,也不强求,叙话一阵,走时说道:“既然前辈不肯出面,那看在我一片诚心份上,施舍一点丹药,总不为难吧?”
“哈哈哈哈!”沈元景笑道:“原来你是打了这个主意,我要不同意,倒显得我小气了。明娘,你且去司徒平那里取一些解毒、祛邪的丹药来。”
等各类御敌丹药到手,玉清大师谢过,正要离开,这时邓八姑过来说道:“我已向师父禀明缘由,同你一道前去。你也不要拒绝,咱们之间,不必分得太清楚。”
玉清大师与她相交多年,彼此熟悉,便点点头,一同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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