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微微抬眸,松弛的皮肤在她的脸上留下了很深的岁月痕迹。
她眼眶湿润,哑着嗓音说道:“没有其他人了,早就没了。”
女人追问:“为什么?”
“那是很久远的伤心事了,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听她如此说,女人便知道这是她不愿意说的事情,不能继续追问了。
玩家们皱眉:“这个老太婆每次都这样,说话说一半,等我们主动问的时候又说不提也罢,耍人呢这是。”
满脸胡说道:“她已经给出线索了。”
女人思索片刻,看着他说:“山上的旧房子肯定和村子里没人有关。”
“对。”满脸胡说,“白纸灯笼一般是丧事用的,她提着白灯笼去旧房子,还说会‘惊扰’他们。”
“也就是说,旧房子里是死了人的,还不止一个。”
有玩家连忙道:“难道村里的其他人在旧房子里被人全部给杀了?”
女人点点头,“很有可能,等见了高老头后,应该还有其他线索。”
玩家们七嘴八舌的讨论。
“我看这个猜测十有八九是真的,村里没人,旧房子死了人,这不是一目了然么。”
“那他们为什么会死在旧房子里?”
“而且,只有两个老人活下来了。”
“恐怖故事里,任何活人都可能是伪装的,我觉得这两个老人大有问题。”
“指不定他们就是杀害村里人的凶手。”
“所以,她把我们骗到村里是想杀了我们?”
玩家们倒抽一口凉气,吓得搓手臂。
“胡子大哥,我们能不能别进村啊。”
“可以。”满脸胡转头看他,“你现在就可以找个地方藏起来,等待其他玩家成功闯关带你出去,前提是你能躲过去。”
玩家:“……”
“小姑娘,你看起来不是很怕啊。”
女人走到南宫南身边,与她并肩前行。
南宫南说:“嗯,不是很怕。”
女人看她一眼,淡笑,“小姑娘都很怕黑的,你看其他几个女孩都紧紧的靠在一起走。”
南宫南抬起单纯的眼睛看她,“你也不是不怕么。”
女人一笑,“我自然是不怕的。”
她的眼神明晃晃的表达着其他意思,‘你们能和我比我么’。
轻嘲,不屑,高傲自大。
南宫南收回视线,树影模糊了她的小脸,她说:“不能比,你毕竟比我多活了十几年。”
女人脸色微变,垂眸就看到女孩看过来的视线,明亮单纯,好似清澈的湖水。
算了,她压下火气。
和一个不会说话的傻白甜计较什么。
看她这单纯的傻样,估计也活不久。
满脸胡突然出声问:“小姑娘,你刚刚遇到了什么?你的情况看起来比我们都好。”
此话一出,所有人包括女人都看向了那个单薄瘦弱的女孩。
她的眼神有些犀利。
有玩家道:“你们看看她,浑身干净的和刚进来时没区别。”
“是啊,别说挂彩了,连泥土都没有沾到。”
南宫南看向那名玩家,抿了抿嘴唇,认真的说:“沾泥土了,我脚底全是泥,身上也有。”
玩家:“……”
满脸胡说道:“你把你刚刚的遭遇和我们说一说。”
南宫南无辜清纯的双眼看向他,“你们没看见我吗?”
“瘦高男和那名年轻男玩家撞到一起滚下陡坡的时候,我看见你们两个停顿了一下,从我身边跑过去了。”
女人和满脸胡脸色有点难看,不过,表情到底绷的很稳。
轻咳一声,满脸胡又问:“你当时也在?”
“我和那名男玩家一起的,他跑的快,发现不对劲就先跑了。”
“我在后面拼命追,遇到那张大嘴后,我就急忙躲到山洞里去了。”
“后来呢?”女人追问。
南宫南说:“洞口有点小,大嘴进不去,最后就飞走了。”
女人盯着她,“滚下山坡的两名玩家呢?”
“死了。”
空气里有片刻宁静。
女人心里有些生气,明明遭遇了同样的事。
可偏偏这个最弱的女孩不仅活了下来,还没有受一丝伤。
再反观自己,衣衫破烂,皮肤被荆棘刺划成一道道血痕,到现在伤口还火辣辣的疼。
南宫南好似没察觉到她的不服气。
抿了抿唇,轻声说;“我们不走吗?老婆婆已经走远了。”
玩家们加快步子跟上去。
山路渐渐的变得平坦,老婆婆说的那棵大树也越来越近。
这条路是附近唯一的一条大路,路上却长满了杂草,只有中间一点点踩出来的痕迹。
女人沉声道:“你上一轮游戏是怎么通关的?”
南宫南:“被队友带出来的。”
女人轻讽,“想也是。”
她忽然凑近她,低声说:“告诉你吧,我和满脸胡都已经参加了两场游戏了,这是我们的第三场。”
南宫南露出惊讶的表情,“你们已经玩到第三轮游戏了?”
女人笑着点点头,“你是被带出来的肯定不知道闯关成功会有奖励吧。”
“游戏开始的时候我听审判者说过。”
女人说:“但很多玩家都没想着争奖励,因为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能活下去就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
南宫南说:“你呢,你拿到奖励了吗?”
“你说呢?”
女人道,“那些个臭男人都瞧不起女人,最后还不是被我带出去了,哼。”
南宫南说:“你很厉害。”
女人勾了勾唇,看她一眼,“越到后面游戏越难,所以这些奖励都是保命的外挂,算了,和你说这些做什么。”
她抬手撩了撩柔顺的短发,“像你这种纤弱的小姑娘,还是努力保命要紧。”
南宫南曲曲握拳抵在唇边咳了咳,轻声道:“你说的对。”
女人心里舒服了,加快几步从她身边走过。
南宫南的视线从她的脚踝拂过,轻声说:“姐姐,你的脚腕上有东西。”
女人借着老婆婆的灯笼光看下去。
左脚腕上有一个青色的印记。
不仔细看,还以为上面缠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女人用手搓了搓,没搓掉。
难道之前从山坡上滚下去的时候,被枝条勒了?
淡白的月躲进了云层里,躺在山路上的瘦高男已经僵硬。
而他脚腕上的青色勒痕,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