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冲锋陷阵的,从来都不是那些真正的大佬
所以当秦桧说完话后,群臣固然佩服他不怕死的精神,心中也未免起了异样的感觉,这小子究竟是在给谁当枪使呢?
说也奇怪,见有人跳出来,朱琏反倒不生气了,因为她也感觉出了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那个部堂的?既然你说迁都并无不妥,那哀家倒要听听你能说出什么理由?不过哀家也要警告你,如果你说出的理由不能让哀家心服,那就别怪哀家治你的罪了”
不知是不是今天的日子太过特殊,貌似所有人都不太正常,就包括这个秦桧
“回太后,微臣是翰林院员外郎秦桧,微臣之所以觉得陛下这个提议可行,则是从林大人决黄河之举所获得的灵感”
“嗡”
秦桧话音一落,满朝文武又一次炸锅了
这小子脑袋不会是让驴踢了吧?顶撞太后不说,居然连小林大人的伤疤也敢揭,谁给你的勇气啊
这回抡到林霄迷糊了,心说这虎玩意谁安排的啊?怎么事先没人跟我说?等等,这家伙是秦桧?
看着殿中昂然而立的年轻人,林霄心中不由涌起滔天巨浪
怎么就把这小子给忘了,剧情是应该这么发展,可貌似演员和台词换了
“好大的胆子,黄河决口一事早有定论,你居然还是生搬硬套地往有大功于朝廷的小林子身上安,真是其心可诛,大汉将军何在?还不速将此人拖下去?”
事情扯到林霄身上,朱琏却是说什么都不能容他了,直接叫了守护在殿外的禁军
“慢!”
不等禁军们抓人,就被赵谌喝止住了,然后就见他起身转向朱琏
“启禀母后,我太祖太宗早就明训,不以言获罪,所以此人说话虽有不当之处,却也不应惩处”
在赵谌说完话后,整个金殿忽然诡异地静了下去,很多人都像第一次认识这位小皇帝似的,悄悄打量起赵谌来了
小皇帝今年才多大?十一还是十二?居然有这样的心智和魄力,长此以往
不能再想下去了,能出个明君固然是好,可别忘了上面还有个更强势的太后,还有个权势熏天的小林大人,他们会甘心失去权力吗
朱琏静静凝视了儿子片刻,忽地展颜一笑,道:“皇儿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但迁都一事,断不可取”
说罢微微抬手,搭在林霄伸过来的手臂上后,缓缓起身
“太后起驾回宫,退朝”
“臣等恭送太后臣等告退”
看着朱琏的背影,文武官员齐声躬身施礼道,然后也都陆续离开
“你们”
赵谌眼见大臣们再向自己施礼后,就陆续退了出去,不由气的小脸煞白,指着往外退的大臣们,嘴唇直哆嗦,偏偏说不出一句话来
其实不是大臣们不想配合小皇帝,而是赵谌迁都的决定实在太不着边际,没人能接受的了。
另外太后和林霄都走了,这些人若是还留下,那不就等于是在挑战这两人的权威?所以只能跟小皇帝说对不住了
“那小子今天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又受了什么人的挑唆?”
回坤宁宫的路上,朱琏靠坐在御撵上,轻轻对旁边跟着的林霄道。
“那个怂恿陛下的妖道,已经被我关进内厂大牢,最近陛下身边也没外人接近,不过听侍候陛下的内侍说,陛下最近精神有点反常,我怀疑,是不是又犯”
林霄说到这就停下不说了,再怎么说赵谌都是朱琏的亲儿子,有些话朱琏可以说,他却不能说
朱琏自然明白林霄的意思,缓缓点头道:“传哀家的懿旨,陛下身体不适,需要静养,这段时间就不上朝了,各部堂文武官员,各司其职,有事直接向哀家禀报”
“遵旨!”
“怎么了?”
眼见林霄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朱琏忍不住问道。
“太后,我是在想,这样做的话,会不会让陛下更加记恨您?”
“嘿!他又不是第一天开始恨我了唉!但愿有一天他能明白我这个当娘的,对他的一片苦心吧!”
一声叹息,充满了母亲对儿子的无奈,可生在这帝王家,出现这种情况,又能怪得了谁呢?
“太后,您也别太心急,身体要紧,说不定等陛下再年长几岁,就会懂事了”
林霄之所以这么说,是按照太医掐算,朱琏再有两个多月就该生了,所以真不能生气上火
听林霄提到自己身体,朱琏下意识地轻抚上隆起的肚子,眼神也变得温柔起来,咬着嘴唇瞥了林霄一眼,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盟约的签订,让整个汴京都沸腾起来,而相较那些兴高采烈的百姓,个别人的反应,还是很不一样的
礼藩院,金国特使别院
方和尚回来之后,就把耿仲南叫过来,随后又命人关上了房门
“之前有人谣传说大宋要迁都,我还以为是有人故弄玄虚,可今天却从小皇帝口中说了出来,那这件事就没那么简单了,你怎么看这事?”
耿仲南最近一直老实地待在礼藩院,自然不知道外面那些流言,所以听方和尚这么说,不由愣住了
片刻后才道:“迁都?开什么玩笑?赵氏皇族的宗庙都在这里,小皇帝敢说迁都,莫不是他这皇帝不想当了?”
“说的也是,我感觉那小皇帝的精神有点问题,如果,我说的是如果,万一小皇帝出了什么问题,那还有谁够资格当这个大宋皇帝?”
“这”
方和尚的话,再次把耿仲南说愣了,心说怪不得你要关门说话,这些话确实够惊世骇俗的
沉吟片刻,道:“赵桓除了这个赵谌,再没有子嗣”
“没有子嗣?那朱太后肚子是怎么回事?”
方和尚说到这里,嘴角闪过一丝嘲讽的笑意,继续道:“怕是那位太后耐不住寂寞,偷人了吧?”
“不会,朱太后有孕在身的时候,赵桓还在,而且一直住在她宫里”
耿仲南说到这,顿了一下又道:“正常情况下,先帝若无子嗣,会有大臣在诸皇族中挑选,最后由太后敲定,但朱太后既然怀了先帝的骨血,那就不好说了”
“嘿!你还是没听明白我的意思,朱琏肚子里怀的那个孩子,为什么就不能是某个野种?”
“啊!可、可以吗?”
看着方和尚一脸奸诈的表情,耿仲南终于明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