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人,满朝诸公,还有太后,都在盼望大人早日扫平叛逆的消息,现在可倒好,叛军还没消灭,江南官场倒是让您给弄了个底朝上,大人恐怕还不知道,今年原定的科举,已经有超半数的学子弃考了,您还是赶快收手吧!”
一见面,文逊就喋喋不休地道,看的出来,他心中的怨气着实不小
“弃考?好啊!把他们的名额让给那些寒门学子,老子就不信,没了这些养尊处优的少爷学子,科举就进行不下去了?”
林霄的人虽然不在京城,但京城的一举一动,怎可能瞒过他的耳目?
文逊说的这种情况确实存在,但都是一些江南士族家的子弟,企图以这种方式逼他改变对江南的政策。
各种压力下,现在连主张推行新政的吴敏,都不敢再吭声了,要知道当时他可是把牛皮吹震天响的
“林大人,你难道真的要一意孤行吗?”
眼见林霄没有丝毫要妥协的意思,文逊的脸色不由变得更加难看
“大军不日即将开拔,本官也没时间再陪你,文大人请自便”
林霄说完,直接甩袖而去,就像他之前对沈云逸说的,话不投机半句多,跟这些老顽固们,真没什么好说的了
“大人、大人快出去看看吧,营外来了好多百姓”
林霄刚走到帐口,迎面就见韩老大疾步而来
“怎么回事?”
林霄有点不明所以,因为今天他没安排人来演戏啊
“哼!怕是来找你林大人算账的吧?”
身后的文逊正一肚子气,如果能抓林霄个现刑,他回去就更有话说了。
不等林霄有什么反应,直接就抢先而出
韩老大像林霄做了个无奈的手势,因为他也确实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切!老子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有啥好怕的?走!看看去”
当林霄在侍卫们的重重护卫下来到营门处时,却见外面已经跪了黑压压一片百姓,文逊则如鹤立鸡群般站在百姓前,正费力的白话着
“乡亲们,本官是京城来的门下侍郎,乡亲们有什么冤屈可以跟本官说,本官一定为乡亲们做主”
“这位大人,我们没有冤屈,我们是来叩谢青天大老爷林大人的”
“是啊!林大人为我们伸冤,处置了贪官,还给我们重新分了田地,我们是来叩谢林大人的”
“这位大人来的正好,请回去向太后和皇帝陛下给林大人请功,一定要重重地封赏林大人”
文逊声音未落,这样的声音就在百姓中此起彼伏地响起来
听百姓这么说,文逊先是一愣,随即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甚至有种感觉,这些老百姓就是林霄故意找来气他的
“林大人出来啦”
“叩谢青天大老爷”
随着林霄的出现,现出又是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拜谢声
“乡亲们快起来、快起来,小林子愧不敢当”
林霄忙着去搀扶距离最近的百姓,文逊则干脆一甩袖子转身而去
要知道林霄自打出道以来,最拿手的就是制造对他有利的舆论,但这次却真不是他弄的。
而他不知道,因为他惩治贪官污吏,一切都以老百姓的利益为主的做派,已经在江南广为流传,甚至有百姓把家中的保家仙换成了他的牌位
直到这时,感觉到时机成熟的林霄,才指挥各路平叛大军,开始向叛军盘踞的歙州合围而去
歙州,最早方腊起家的地方,此时这里虽然再次被叛军占据,但不论声势还是造成的影响,都已远不如方腊时期
此时在歙州府衙大堂上,聚集了这次反叛的几乎所有中坚力量,但正中坐着的却是一个鹤发童颜、一身白袍的女人。
在女人左手,是以秦桧为首的一群文士,右侧则是钟相、杨幺等叛军首领
说秦桧是拜火教徒,其实也不完全准确,因为从那方面讲,他都没理由加入这样一个邪教,跟拜火教混在一起,实属无奈,但他却实实在在是赵构的铁杆手下
“阉贼大军很快就要杀过来了,是战是走,必须早做决定,今天都不许再扯皮,秦护法,你先说”
坐在中间的女人率先开口道,她叫邵宓,也是拜火教现在名义上的教主,如果不看她那满头银丝,不论声音还是长相,都无法分辨出她的实际年纪
“回圣公,属下的意思早就跟诸位说过,还是那句话,入蜀保存实力,以待天时”
“秦护法,有件事,你可能没注意,就是自打阉贼坐镇江南推行新政后,暗中给我们提供帮助的人固然几近绝迹,同时很多原本加入我们的百姓,也开始溃逃,不管怎么说,这里还是他们的家乡,如果进入蜀中,我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能跟着我们”
秦桧话音未落,对面的钟相就接口道。
秦桧淡淡地扫了钟相一眼,然后把目光转向教主邵宓,却没说话
“姓秦的,你什么意思?”
钟相等人早知道秦桧瞧不起他们,可眼见都这个时候了,秦桧仍带着这种羞辱的眼神,钟相下首的周伦不由大怒道,手也按到了刀柄上
“周将军勿恼,在下也赞同秦护法的主意,趁着朝廷大军未到,我们现在走还来得及”
说话的是同样护法装束的中年文士
“钱护法,事到如今,你们还要事事听这姓秦的吗?如果不是他假仁假义地不准许我们劫掠府城,我们至于这么窘迫吗?”
接过中年文士的话,周伦下首的杨幺也一脸不悦地道。
看着剑拔弩张的文武手下,邵宓也很头疼,因为她是方腊的妻妹,又是同门,所以被强推出来当了这个圣公,但她却越来越发现,这些手下们都各怀鬼胎,对她的命令阳奉阴违,而在她身后,也还有一个说话管用的人,别的不说,方箐箐没经她同意,就被弄到金国,就是最好的明证
“啪!”
轻轻一拍身旁的几案,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就听邵宓缓缓道:“钟将军的话有理,我们的根在江南,所以我们那都不去,阉贼也不是三头六臂,本教主就在此会会他”
“圣公说的对,我们在江南的徒众不下百万,就是一人一口吐沫,也把阉贼淹死了”
“对!死战到底”
邵宓话音一落,叛军头领们就轰然叫起好来,而另一边的秦桧,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
摊牌了我是假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