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司马器眼中竟然涌现出决绝之色,果断抱拳躬身道:“司马器,字仲才,河内温县人,桓帝延熹七年生,幼年进学,读六经。灵帝熹平六年,入辽东考工室,学器械。若有幸得闻科学,愿终身修习,不敢丝毫懈怠!”
万万没想到,司马器竟然当场就要拜师,此时若拒绝,等同于啪啪打脸!
可是收他为徒,一个比自己年长的人天天喊师父,想想就别扭;若不收,等于同时耍了考工的两位主官,自己和太史慈哪会有好果子吃。
“王司丞殷殷之情不可违,司马大人拳拳之心不可辱!”田瑭回礼道,“现在我身份特殊,若收你为徒,恐坏了左丞权威,对我和太史兄弟也是不利,不如维持现状。放心,我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司马器还想再说,被王雄截住话茬:“田兄弟所虑甚是,此事并不急于一时,姑且将就一段时间也好。待解决了兵刃问题,我必保举田兄弟为考工右丞,届时你二人朝夕相处,可择吉日拜师,也能办得隆重点!”
姜真的是老的辣!若能解决兵刃问题,那田瑭就是真的大师,同时也必须按约定收司马器为徒;若无法解决兵刃问题,那田瑭就出不去考工了,司马器可以一直照顾他,换得学习机会,但却没必要拜师了!
牛三端来酒肉,老闻他们搬来了一张简易桌子。王雄一挥手,让大家一同享用,还拍了拍牛三的肩膀,让他和老闻几人跟席。
牛三在主官面前十分谦卑,即使老闻都接受了田瑭硬塞过去的肉,他也只是恭敬地倒酒敬酒,绝不逾规半步。
其实,牛三内心激动万分,他刚刚可是听见了,一旦田瑭解决了兵刃问题,王司丞就要保举他为考工右丞,如此一来,自己岂不是和三位主官同席共饮,这是多么宝贵的机会,前途可期呀!
他认为田瑭一定能够做到,敢和阳将军叫板的人,那就是无所不能的人!
田瑭对自己也很乐观,不过乐观的理由和牛三并不一样,他越来越确信,考工就是自己在这个时空的第一块踏板。
一切皆有可能,只要一步步走下去!
“田兄弟,不知兵刃的事情,多久可有结果?”王雄才喝了一杯酒,脸色已经泛红。
“各地铁矿石成分不同,冶炼过程暂时还无法去除所有杂质,所以打造出来的兵器所含元素差异很大,相应的淬火工艺也就不一样,我需要找到最适合、最通用的办法。”田瑭直接用上了术语,“运气好的话,一两天就行。运气不好,半个月也说不定。”
“一听就是行家!”王雄言语笃定的说,“我虽然不能完全领会其意,但知道田兄弟所言甚合逻辑,必是解决问题的良方。仲才,你需牢记,时时参悟!”
“是!”司马器口中回答,心中其实已经在琢磨田瑭刚刚的话了。
“不急不急!在试验的过程中,我会将这方面知识系统的讲授给司马大人。”田瑭赶紧打断这两人的一唱一和,“不必急于一时!”
“对!喝酒要紧!王司丞,晚辈愿以一醉敬司丞!”太史慈举杯过头,向王雄说道,“谢过司丞的深明大义!”
“我王雄敢铁口直断!”王雄大声说,“太史兄弟将来必成人中之瑞,为朝廷重臣!”
几人一齐叫好,纷纷举杯同饮。
酒后,王雄在军士的护送下返回襄平,司马器则把田瑭和太史慈带到了吏员们居住的区域,并单独安排了一间木屋给他们。
“考工条件简陋,二位姑且将就。”司马器不知此时该如何称呼田瑭,只能避虚就实的说,“不知兵刃改进何时开始,要做何准备?”
“司马大人明日带我去看看现在的工艺。”田瑭也只能称呼司马器为司马大人,“届时我将方法讲授与你,你着人反复试验便好。”
“如此甚好!”司马器等的就是这一句,“二位早些休息,我明日一早便来。”
“司马大人慢走。”太史慈拱手相送。
“不必送。”司马器心情很好,自顾自离开了,脚步轻快。
“子义兄,我有要事请教。”见司马器走远,田瑭急忙拉着太史慈进屋。
“你怎么会来救我?”田瑭开门见山。太史慈甘冒奇险救他,虽然差点节外生枝,但毕竟是一番生死交情。
“该救!”太史慈回答得简洁明了,没有感情色彩,不带语气助词。
“你是怎么进来的,是不是也有办法出去?”田瑭继续问道,无论王雄如何待他,终究不过是在利用他。
“若没有蒋纲,现在我们应该已经出去了。”太史慈随意的答了一句,“不过现在却不可能了,司马器一定加强了戒备。”
田瑭知道是自己的小动作被蒋纲发现,才导致了太史慈的暴露,一时有些窘迫,不知该如何接话。
太史慈倒是无所谓的一边检查屋子里的情况,一边说:“你也是顾虑我的安危,没什么不对的。”
想了想,太史慈又说:“我若不来,你也省了很多事,现在倒是我成了你的负累。”
“子义不必如此,患难见真情嘛!”田瑭认真的说。
“患难见真情!说得好!你的话总稀奇古怪,却又通俗易懂!”太史慈笑了起来。
“没啥,顺口说说而已。”田瑭有些不好意思,“还有一事,一直让我夜不能寐。”
“文佐直言。”太史慈停止了四下查看,转头看向他。
“文佐?你说的是我吗?”田瑭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很是诧异。
“你果然失忆了。”太史慈端详了田瑭一会才解释道,“你到学馆当日,国渊便派人直奔房县,打听了你的身份。”
“哦?”田瑭十分好奇。
“据乡里人说,你家是出了名的破落户。”太史慈笑笑,“所以乡间有你不少传闻,不过都不是什么好话。”
“我已经全都忘了,望子义兄告知。”田瑭确实急于知道自己这具身体的详细信息。
“你除了名字,真的什么都记不得?”太史慈不由自主又确认了一下,随即又释然了,“你姓田,名瑭,字文佐,房县人士,灵帝熹平二年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