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公孙度亲定的考工右丞,那田瑭就可以享受完全的行动自由了。
右丞是技术型官僚,不像左丞有那么多具体事务性的工作,所以,田瑭理论上是可以住在襄平的,只在需要时才到考工来。
只要司丞不反对,左丞不提意见。
司丞对此事毫不在意,因为他自己便是如此。左丞已在私下称呼田瑭为田师,更加不会提反对意见。
而且,田瑭还有一个很完美的理由,他需要一个安静、舒适的环境把热处理工艺的原理尽快整理成书。
田瑭告诉司马器,热处理工艺有四把火,他目前试验的仅仅是淬火一种,还有正火、回火、退火三大类。为了能让他更全面的掌握热处理工艺,只在工棚里面试验是不行的,必须有理论支持,而理论整理,就是成书。
这本连影子都还没有的书,被司马器当成了至宝,为了让田瑭尽快投入工作,他亲自备了马车,亲自送田瑭和太史慈回襄平。
到得襄平的第一件事当然是去民曹兑领公孙度的赏赐。幸好有司马器在,不然田瑭和太史慈还真不知道该怎样快速的从民曹把钱领出来。
几人费了很大力气才把钱全部搬到马车上,金银还好,十万钱真是一个很大的负担。
民曹把一千钱穿在一起,称为一缗,每缗大约五六斤重。十万钱,便是一百缗,重达三百公斤!
田瑭完全无法想象自己背着一个巨沉的钱袋子出去挥金如土的模样。
所以这些钱要先找个地方存放起来,唯一能想到的存放地,便是学馆。
知恩图报才是好青年,所以坐上马车的第一时间,田瑭就分出四万钱来,嘱咐司马器带回考工。其中一万钱交给老闻,这是对老闻那二百救命钱的回报,另外三万钱是酬谢司马器多日的照顾。
司马器死活认为自己学了本事已经是占了便宜,不能再要钱,直到田瑭黑下脸来,他才答应带回去,说是补贴工匠。
又分出四万钱来,一会带到学馆交给炳原,充作学馆用度,也算是酬谢大家当日的义举。
田瑭伸手要去分剩下的二万,被太史慈一把按住:“你若是要分给我,那就免了,我已说要跟着你,这二万钱可不够分我的。”
“子义要什么?”田瑭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我要一个前程!”太史慈同样直视田瑭。
“你确定我能给你?”田瑭面露笑容。
“田师一定可以的,相信没几年,你就是考工司丞了,一定能给太史兄弟一个好差事的!”司马器没心没肺的在一旁乐呵。
两人同感无语,便不再说话,田瑭也不再分钱了。
“我在襄平并无居所,不知城内客店如何?”田瑭问司马器。
“田师打算置办房舍吗?”司马器倒是先问田瑭的打算,想想又不该,便继续说:“城内客店不少,最有名的便是兴庆楼了。”
“要多少钱?”田瑭对此时的物价一无所知。
看田瑭对金钱的多少并无概念,太史慈认为这和他的失忆有关,便先给他普及了一下知识:“一斤金,既是一万钱,一斤银,既是三千钱,兴庆楼住一晚多少钱我不知道,襄平城内的一座中等房舍,大约五万钱可买。”
有了这些基本数据,田瑭就知道自己的钱有多少购买力了。除去已经分掉的八万钱,剩下的钱加金银,折合算下来,还有十八万。
大概相当于四套房舍。
钱对于他来说很重要,但是作为穿越者,要在这个时代赚钱,却不是难事。
随便造点什么东西,都应该能在这个时代大卖,那些穿越前辈不都是这么干的么。就算只是搞些小发明去找公孙度领赏,他这一世都可衣食无忧了。
“置办房舍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先住店吧。”田瑭倒是想去见识一下,“那个什么兴庆楼,住一晚多少钱?”
“大约八百钱。”司马器回答道,不是那么肯定,应该是没有住过。
“我这个右丞俸禄是多少?”田瑭突然想起了这件重要的事情。
“哦,考工右丞食三百石。”司马器笑呵呵的说,他应该也就是这个俸禄。
“三百石。”田瑭心中默默计算,突然大喊一声,“我一年收入便是七万钱?一套房!”
这真是个美好的时代,一年收入便能买房,或者住一百天的豪华酒店!田瑭感觉自己的眼眶中都有些湿润了。
“先去学馆,然后我们便去兴庆楼!”田瑭大喊一声,“买房的事情明天再说,今天我请大家吃饭!”
手里有钱,心中有谱。就算是犒劳自己这些天受的苦,花些钱也是应该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田瑭从学馆顺来了钟全和程质,几人再见,欣喜不已。本想力邀炳原同往,炳原却自恃身份,说年轻人自去热闹,老头子不便煞风景。
众人一路开怀,这些日子的事情让大家之间的芥蒂消弭殆尽,程质也和田瑭称兄道弟了。
到得兴庆楼,田瑭直接要了一个大包间,还配了舞乐。一顿饭,要价三千钱。
不是不想要最好的包间,奈何僧多粥少,能匀出一间差不多的给田瑭他们,已是不易。
最关键的是,顶级包间一万钱起步,他们虽然也能消费得起,却毫无那个必要。
其实田瑭已经对这三千钱的包间很满意了,起码比后世那些附庸风雅的所谓中式酒楼要强太多。
美酒上来了,一杯一杯的连着喝,以前只晓其香不知其畅,如今便要觥筹交错;熊掌上来了,整只整只的抱着啃,以前只闻其名不知其味,如今便要大快朵颐;歌舞上来了,一出一出的轮着演,以前只知其形不知其韵,如今便要红飞翠舞!
大家都是性情中人,又有了生死交情,自然毫无顾忌。
喝到中途,司马器却起身告辞要回考工,说是明日一早需安排新工艺造宝刀。
田瑭大怒!直骂司马器的直男癌已到晚期,若放他回去,便再也无药可救。
接着又以田师的身份和他连干三杯,见他赌咒发誓不回考工,才肯罢休。
太史慈兄弟三个皆是海量,虽听不懂田瑭在说什么,但见田瑭人品酒品如此,更是开怀畅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