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窈现如今是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那年轻貌美的焦夫人倒是看的开,她轻声安慰着芦窈:“芦夫人不要着急,这件事情一定会水落石出。”
“主要是让您看笑话了……”
芦窈甚是不好意思,这副样子倒是让白隽媃心中思虑甚多。
原来在这种官宦子弟家中,孩子的生死安危,还不如与那权贵之人的面子重要。
倒真是可笑。
芦窈不忍看自己女儿的惨样,只能是扭过头去,芦窈不禁懊悔,为什么给自己的女儿曾起一个这样的名字。
原本盼白翎似如同羽毛一般雪白,出挑的亭亭玉立,却从未想过,她仿佛就像是一根羽毛一样易折。
众人等待的这几分钟,想必对于白翎似、白子荣,还有芦窈都是一样的煎熬罢。
“回,回禀老爷夫人……那楼阁之上,确有,确有一滩血迹啊!”
正在众人面容之上愁云遍布的时候,那小厮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那手都已经是颤抖。
白隽媃倒是冷眼相观,白翎似擅长运营关系,虽然不是嫡子嫡女,但她总是以未来的掌家之人自诩,那手下的人,恐怕是早已经买通了大半。
白隽媃又是恍然想起,当初在燕云楼前,跟在她身后和白翎似交易的那个丫鬟,出了事以后便悄然地溜了,还未等她将那个丫鬟好好询问。
白翎似仍是半眯着眼睛仿佛奄奄一息,那小厮埋头道,面容之上的表情晦明不清,着实有鬼。
其实白隽媃并不在意有没有什么血迹,她深知无论如何白翎似今日都会将这桩害她身残的罪名安到她头上,一片血迹,想申辩何其容易,但很难不保证,那白翎似会将燕云楼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部捅破。
哪怕连带一个白澄君,也是定然不亏的。
白隽媃这才同时想起,自己不慎和李狗相斗的那个场景被白翎似看的是清清楚楚,她白隽媃很显然已经是为了保身背了一条人命的人。
这件事情,白翎似就算是不说,白子荣和芦窈也会很快的知道,燕云楼一事,她若不认,搪塞过去,反倒会显得她白隽媃刻意隐瞒了什么吗,反倒不博好感。
本来是保身之举、护姊未成,却要将摇身一变,变成杀人蚀骨,戕害姊妹的恶女。
几番推论下来,白隽媃还是认为,这摊莫名其妙的血迹的事情,她不能沉默相认。
“你说是我推了你一把,你摔了一跤,把腿摔破了,那么,是什么时候,具体在哪,摔破的腿呢?”
白隽媃倒是不卑不亢,她轻轻启唇,倒是将自己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她做杀手多年,那被他抹了脖子的人恐都是数不胜数,她也曾看惯了多少人所流的鲜血颜色,逐渐一点一点的变暗。
每一个时段的血迹都是不同的,时间的不同,那血迹暗沉的颜色便肯定是不同的。
白翎似翻了一个白眼儿,继续不省人事。
那小厮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支支吾吾了许久,那白翎似身边的丫鬟见这小厮毫无变通能力,便是英勇地站了出来。
“回禀老爷,夫人,还有尊贵无上的焦夫人,我叫小莲,小莲是个粗人,但是从未说过谎话,我家小姐就是于前日清晨被嫡小姐给推了下来的,还有,我说了我家小姐伤到了腿!但是小姐的腿现在不能动,没法,没法给你们看!”
那个名叫小莲的丫头果然是白翎似亲手培养的亲信,现如今看来,小莲虽有匹夫之勇,但从未有一星半点的谋士之谋。
白翎似惜身如命,怎么可能会在伤腿之上,再增添一处伤口用来诬陷她白隽媃,白翎似心有顾及,原本将那燕云楼之事和盘托出便可化解。
可现如今看来,她太过于在意自己在白子荣和芦窈心中的位置,燕云楼之事,她也是参与其中,也算是不合规矩,所以她现如今会较先隐瞒。
“没有伤口,只有血迹,那血迹如果是我手下的小丫鬟不小心摔的,被有心栽赃我之人把这顶罪名强扣在我身上,我又该如何?”
白隽媃沉稳极,口齿也清晰的紧,小莲对此,已经是有一点相形见绌。
白子荣和芦窈也心中有点猜疑,但是受伤的人就是白翎似,况且自己的这个心气高的大女儿说话一向是针锋相对,出于对已然受伤的白翎似的照顾,两人还是喝止住了白隽媃。
“隽媃,你身为嫡女,我和老爷对你也是寄予厚望,我们不希望你是如此毒辣的人。”
白子荣一般不说话,以示威严,所以这些教训自己孩子的事情自然落到了本就应该相夫教子的芦窈身上,芦窈清了清嗓子,用相对温柔的话语重心长地对白隽媃讲道。
原本芦窈是想着以以前隽媃的心性,就算是自己没有做这件事,出于嫡女的身份心态,她也就是默默给认了,芦窈和白子荣自然也不会太过于刁难她。
“回母亲,我一直认为,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世道就是黑白正恶对立的一面,我没有做这件事情,那长姐又凭何这么说。”
可让芦窈没有想到的是,白隽媃一脸淡然,但又不失坚毅的闪着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异常坚定地对芦窈这般说道。
小莲见平素从未想着姐妹之间起什么争执的白隽媃现如今却如此争锋相对自己的主子,心中便更是气愤。
本就应该是嫡女应以家和万事兴为上,有什么事情都是吞到自己的肚子里,现如今这位嫡女,是一点点儿的肚量都没有,什么事情都要争个对错。
小莲想起那燕云楼之上,现在的白隽媃一刀杀了一个大胖子的事情,她仿佛也越看越不对。
想必在座的各位都不清楚为什么她白隽媃变得如此之大,但这又如何,此朝此代又从未有过什么易容之术,她就是白隽媃,声音、体态、容貌绝对的白隽媃。
既然她就是白隽媃,她想活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