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东和肖丹顿时感觉头顶一片乌鸦飞过。
要不是碍于医生在,肖丹很想上手把他掐醒,有这样的吗?
喝酒都喝的能睡着。
他自己是睡好了,把其他人吓的魂都差点飞去阴槽地府。
正气着,电话响。
肖丹接起,是郝文清,问人怎么样了。
肖丹好气又好笑:“死不了,睡着了。”
“什么?”这下轮到郝文清惊了:“什么睡着了?那叫醒啊?”
“叫不醒,医生说他睡死了,要等他自己醒。”
郝文清把从肖丹那里得到的消息告知众人。
其他人都是哭笑不得,或是捂肚大笑。
唯周倩姿,她听后有些惶馁,觉得自己不该叫救护车。
郝文清似是猜透她的心思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让他去医院睡睡也好,花点钱,以后就长记性了。”
最让大家意外的是当事人姚亚男。
回程的路上,车厢里一直很安静,谁都没有说话。
下了车,郝文清问姚亚男:“黄煜的表白是不是让你有负担?”
“谈不上负担。”姚亚男笑了笑:“他就是个温室里长大的小孩儿。
以前跟我瞎说八道开过玩笑,我没在意,还揍了他几回,谁知道他来真的。”
顿了顿又道:“我看也不是认真的,就他长那样会缺女朋友?
嘴又贫,你信他嘴里有真话?说不定拿我涮着玩呢。”
姚亚男长得算不上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但也实打实是个美女。
高挑个子,一头乌黑长发,白皙皮肤,加上开朗的性格,让她从不缺追求和献殷勤者。
加上男朋友不在身边,个个都以为她单身,就更加无所顾忌了。
她也懒的解释,每每遇到人追,不是当人开玩笑,就是直接拒绝,或说我有男朋友了。
这话她之前跟黄煜说过。
黄煜不信,说你有男朋友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姚亚男扔下一句你爱信不信扬长而去。
肖丹那就更懒得说了,不是她的事,干嘛到处嚷嚷,何况黄煜也没找她求证。
直到今晚,到了酒吧,黄煜听说今晚聚会是为姚亚男辞职。
就问肖丹姚亚男为什么辞职?
肖丹扔下一句:“回家结婚。”
黄煜顿时如五雷轰顶,原来人家之前跟他说的是实话,是他太过自负,不当一回事,以为人家是欲擒故纵。
霎时觉得丢脸丢到外婆家,幸好还没发起追求攻势,不然他以后在公司还怎么做人?
男小三?
他黄煜就是死也不会去干这等不耻之事。
可他也绝不承认,不信姚亚男的话是自己的错。
他怪肖丹,说咱俩这好的关系,你竟然不跟我说她有男朋友了。
肖丹懒得理他,说你俩的事干我嘛事,况且大姚早告诉你她有男朋友了,是你自己不信。
黄煜说,我以为她那是拒绝我,我这么好,她凭啥拒绝我啊,还拿这么拙劣的借口。
肖丹无语,说人那是实话,你自己听不懂还怪起我。
黄煜来了火:“那你跟我说了,我不就信了。”
肖丹懒得理他,扔给他一句:
“是你自己自以为是,还怪人。
别以为长得帅全世界就都得围着你转,人家不喜欢你咋地了?
不喜欢那就对了。”
黄煜听后,火冲脑顶,口不择言,什么话毒就往外怼什么,报复似的说道:
“那也好过你腰圆龅牙没人喜欢,还有你这男人婆的性格,你瞧你哪点像女人了?没男人爱你那就对了,你要不改改,小心孤独终老。”
肖丹个头不矮,腿直又白,唯独腰有点粗,全身上下哪哪都将将好,就这腰,倒不至于粗像水桶,却让她的身材比例看着极不协调,这着实是她的痛。
龅牙这点,黄煜说的就有点亏心了,肖丹的身材五官和姚亚男的大气养眼是没法比,牙是有点龅,但也只一点点。
长相不难看,充其量就是普通,也着实普通,扔到人群中很快就能被淹没的那款。
至于后面几句,那就真的是肖丹哪疼黄煜往哪戳。
一句句扎在心上,疼的她像是被针挑刀剜。
因为没人追,看身边同龄人一个个恋爱,她很羡慕也很自卑。
上大学时有个男生跟她说:“你人很好,但你的牙齿我不喜欢,你要是去整整,我就追你。”
那是肖丹心里的痛,但她也绝不会为这么个人去改变自己。
上班了,先是魏胜昔,后是彭瑞良,可这俩人的追不如没有。
魏胜昔离婚带一女儿,人又显老,秃顶,30出头却看着像她爸。
彭瑞良根本就不是喜欢她,而是对她怀有龌龊心思,被那样人品喂狗的人追简直就是她的耻辱。
而今被黄煜如此说,简直就是挖她心掏她肝,伤她五脏六腑。
肖丹不再跟黄煜说话,借口上厕所离座去了二楼,也是这时她正好看到在二楼走廊打电话的秦文峰。
回来后,她更是当黄煜如空气,要么坐在角落里看热闹人群,要么跟姚亚男她们谈笑风生。
正在这时,尹东回来叫郝文清,说给她介绍个人。
昏暗的灯光中,尹东注意到了肖丹眼睛里的微红,以及她笑起时眼睛明显不是在笑,而是哭的样子。
那样的强颜欢笑,似曾相识,他想象着眼前的女孩,在无人看见的角落,眼睛湿成了什么样子。
在人前,又那么逞强的笑的最大声,假装自己是最快乐最坚强的那一个。
他从兜里掏出个口香糖问肖丹要不,肖丹抽出一片。
尹东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肖丹一听扭过脸去,隔了一会儿才回过脸来说没事。
尹东与郝文清离开后,黄煜好几次走到肖丹身旁坐下。
只要黄煜一过来,肖丹就会站起身走到别处。
黄煜每每开口想跟她说话,她要么走开要么就没话找话跟旁边的人闲聊。
“你吃西瓜吗?”黄煜没话找话问肖丹。
肖丹不理,扭过身跟姚亚男说话,聊起了新看的韩剧浪漫满屋,说郑智薰的小眼睛迷死人。
两个女人叽叽喳喳,看在黄煜眼里,就是一副花痴样。
他拿过一瓶啤酒走到离肖丹最远的角落坐下,一口接一口的闷闷的喝了起来。
周倩姿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黄煜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伤到了肖丹,但对不起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口。
他很后悔,心里也根本不是说出来的这个意思,更不是这么想的。
如果肖丹真是这样,他也不可能跟她成为朋友,肖丹身上的好他知道,可知道是知道却轻易说不出口。
至于伤人的话,那不是话赶话嘛!
就是嘴比脑快,可嘴巴是痛快了,也弄的没法收场了。
他知道自己酒量不好,胃也不大好,故意赌气的越喝越多,以求引起肖丹注意,得到关注,原谅他。
然而,一直到他喝趴下,肖丹都没再跟他说过话,更别说看他一眼。
人家扭头拉着姚亚男跳舞去了,肖丹那头跳的越潇洒,越像无事人,他这头越压抑,自己明明那样说她了。
按常规操作来说她该朝他撒气,骂他、踹他,朝他泼酒。
她要这样做了,他心里会好受不少,至少能找到个减轻罪责且自我安慰的理由。
瞧,肖丹就这样,我没说错她。
可现在,肖丹的无视,像是将他扔在沸水里煎煮。
她越是若无其事,他就越是熬煎。
醉的迷迷糊糊之时,想开口叫人,就强迫自己昵呢喃喃叫姚亚男的名字。
那莫名其妙在心底上蹿下跳的两个字,他觉得是不该也不能叫出来的。
他多想肖丹能打他一顿,朝他泼酒,怎么都行,就是别不理他。
在这份半赌气的熬煎里,他就这么把自己给灌醉。
也就有了之前那一幕。
再回到此刻姚亚男和郝文清关于黄煜的对话。
“如果他是认真的呢?”郝文清听了姚亚男的话后这么问她:“你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