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我做买卖?你可知我洪门20 盟誓和 36 杀,不奸淫、不掳掠、不拿百姓一针一线?”陈良听罢那汉子言语,晒笑道。洪门子弟都是良家子,这些海盗怎么可能耐得住那般规矩。
“啊?那谁还做得这刀口买卖,还不如回乡种地了。”持火汉子听得气馁。
吴父冲着陈良感激的点点头,他倒未拿陈良话当真,只以为是陈良帮他稳固帮中人心。不多时陈良并吴父等人返回澳门。众人落脚之处,却恰好是已经完工的洪门大堂及众子弟宿舍。
此时夕阳余晖未尽,沙滩上近百洪门少年正在操练。下船的众人,看着夜色中笔直的队列,整齐的动作,不禁神色凛然。耳边此起彼伏的虎虎虎之声,更是震慑人心。
张发发的叔父此时已慢慢恢复过来,老人家现在作了洪门的枪棒总教头,在他的调教下,洪门子弟已慢慢开始熟悉大小三才阵。正规的军事训练确实不容小视,不提武术、刀法,就连众人手中的扁担,居然也被老人授以戚家军棍法,越发显得威力无穷。
本来听到陈良说到此次生意,自己分文不取,以另一半茶叶充当佣金,吴父的脸上挂满了笑容。可当看到已打造成型的狼筅长牌,却是变了颜色,匆忙和陈良道了别,直接还家去了。
陈良饶有兴致的看了会操练,自己也下场练了会子,直至听到三叔又有来信时,才勉励众人后离开,充分发挥了前世的领导作风。
陈良一直没有改换居所,依然住在三叔家中,此时正在一盏油灯下看三叔的来信。
三叔在新会收集糖蜜时,同时购进了一批红糖,在试制成功朗姆酒后,就马不停蹄的回到老宅,着手实验陈良给出的黄泥脱糖法。
这法子极其简单:把制好的黑砂糖,放入瓦制漏斗里结块,再把黄泥水浇入漏斗产生反应,就能得到雪白的白糖。此法在闽地已经使用多年,甚至在广州府里也不新鲜,但却还是诸家唐寮之秘。新会唐寮采用的依然是古老的蛋清脱色法,所以陈良打算凭借西江附近更加低廉的甘蔗价格,以及运输上的优势,在澳门白糖出口分一杯羹。
陈良实际上还有更好的法子,绝对可以制出这世上所有的白糖。但是限于目前的实力,宛如小儿闹事持金,澳门城中那些广州大户一张帖子递到香山县衙,自己就变得将方子乖乖交出去。
三叔在家中试制成功后,便建议陈父在茅田山与金湾之间多买些抛荒的盐碱地,用来建一个小型的脱色作坊,以三叔的精明,陈良在黄粱都的商业布局正在有条不紊的迅速铺开。
打开自己的小账本,陈良开始整理最近的账目,兰桂坊二楼茶馆开放后,预计月利润能在4000两上下,而赌场的收入更是在三天内就达到了两千两,预计一个月万两的纯利并不困难。还有出口贸易,目前陈良手头的拳头产品是朗姆酒,200斤一桶的朗姆酒可获利15两,每个水手一天就能消费半斤酒,而一条船上的水手接近300名,一艘船三个月的正常航行约需要90桶酒,那么在朗姆酒打开销路后,基本每条船可以达到1350两。而预计在一个月后能够上市的白糖,利润也基本在每担4两银子左右,荷兰和英国的东印度公司,对于白糖的需求是没有上限的。那么由此算来,陈良很可能会获得每个月接近4万两的毛利。
看起来不少,但是目前洪门在册人数320名,还有五族近300人在黄粱都中,这些人的衣食起居都是洪门安排。况且南湾百姓雇工的月钱在2两6钱上下,如果想要将近3200名青壮都绑上洪门的战车,每个月则需要近万两。而要提高华人生活和教育水平,在南湾进行基础建设,这更会消耗大量的金钱。陈良太需要力量了,还有7个月葡萄牙任命的第一任澳督就要上任了,陈良是绝不允许中国的土地上出现一位外国总督的!
就在陈良拿着小账本,在那精打细算,做下个月的预算和开支时。特谢拉家中豪华的会客厅中,一群官员、教士、商人也在算账。
“西班牙人要的500万雷亚尔的货物已经凑齐了,还有10天的时间,他们就会把货物全部运走,这次我想我们能拿到120万雷亚尔的利润。”特谢拉开心的手舞足蹈。
“是啊,超过200雷亚尔的利润都被广州城里的中国商人赚走了,而且我们还需要拿着这些钱继续到广州进货。”澳门城的首富伯太略轻轻吐出一个烟圈。
“荷兰人在福建沿海并不顺利,明帝国封锁了所有的走私航线。他们要求到我们这里贸易,并且还要我们允许英国人进港,不受任何配额限制。如果我同意了,果阿会疯掉的”纳瓦罗扶着额头,品尝着昨天兰桂坊带回的茶叶。
“那怎么办,如果果阿能派出舰队赶走荷兰人,让我们能去长崎和马六甲,我不介意保留这些配额。那才是淌着白银的商路,而不是坐在这里做这种没什么利润的转口贸易。”伯太略这种在大航海中暴富的人,早已看不起这些蝇头小利,话说城里还有个人为了每月四万两的利润沾沾自喜呢。
“让澳门成为自由港,既然我们走不出去,那就让商人都来我们这里交易,在荷兰人和明帝国分出胜负前,我们是中国唯一的出口港!这样我们就能用销售货物的数量来弥补失去的利润,并且补上给里斯本和果阿上缴的税赋,否则今年大家都会倾家荡产!”特谢拉接着伯太略的话说,一双鹰眼死死的盯着纳瓦罗,压低了声音,有如魔鬼的低语。“如果我们倾家荡产了,我们就拿不出一个铜板来抵抗荷兰人的下一次进攻。”
南湾海云裳店中,一队妇女也在算账。
“那个陈良,以后你还是不要见的好,这次我们虽得了他大恩惠,但是他也欠了我们家累累血债!”吴瑛爹把两个核桃,捏的噼啪作响,唉声叹气。
“爹爹你在说什么,陈公子才20上下,一直呆在家中读书,怎能欠下我们家血债?”吴瑛听到这话,大是不解。
“我今天在沙滩上看见他的兵了,那是鸳鸯阵,化成灰我都认得!他的祖上应该是戚南塘手下的将官,否则根本摆不出这阵来。当年戚贼来这广东,很招了些汉子,陈良定是他们的后人”老爷子豁然站起,犹不停歇。
“四十年前,他们就是摆着这样的阵,拿着狼筅和长牌,把我们从梅岭赶到烈屿,然后在龙眼沙登上了南澳,你曾祖的兄弟们无论怎么拼命,都杀不退他们,龙眼沙的滩上流光了你叔伯的血。你爷爷就在我的面前,被火铳伤了身子,还没到一息的功夫,就有七八条枪插在他身上!你能保那握着长枪的就没有陈良的祖上!你是何人之后?”说到此处,吴父已经老泪纵横
“小女时刻不敢忘,自己是南澳王吴平之后,这血债,小女不敢忘。”吴瑛跪在地上,泪水如失了线的珍珠,噼噼啪啪的落下。
香山县治良字都,县衙中,两个老人也在算账。
“东翁,这守澳的赞画之功是议定了,看来我要称东翁御史老爷了。”
“此事还未定,府尊招我前去,许是议澎湖红毛夷之事,若可有一二能益于府尊,方可保此事无虞。”
“东翁勿忧,可招那陈良前去,此人颇通诸夷之事,可随时以备县尊咨询。”
“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