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姐一直看着地上,可是这皇宫的地砖招人喜爱?”
金若棠脸上的笑容一顿,她收回刚刚自己的想法,这人长大之后才是万千少女的梦中人,现在不过是一个顽劣的小子罢了!
她怒目看着他,不等她开口,金夫人就默默地将她挡在了身后,“左小将军。”
左时越笑着道,“金夫人。”
“小女顽劣,还请小将军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这自然是不会的,我总归不会跟小孩子计较的。”
金夫人了然一笑,“那就多谢小将军了。”
左时越脸上的笑意不变,懒散地摆了摆手,“不必谢了,不必谢了。”
二人看似很普通的对话下面其实是在对之前的事情做一个了解,金府的人不能轻易地跟他人交好,只有在大庭广众之下的对话才不会引起多人的注意。
金若棠被金夫人挡住之后,就默默地低下了脑袋,心里默默地诅咒左时越,这个恶劣的小子,居然还笑话她是个小孩子,也不知道前世是哪个混蛋对小孩子下手的。
切,亏得她还给他传信,真的是。
一点都可爱。
金若棠殊不知自己气鼓鼓的模样早就落在了某人的眼中,他眼中笑意更深了些,之前他就在大街上见到这小丫头的侍女买通了乞丐给左家传信,之前还不知道是她自己的意思还是左老爷的意思。
现在看金夫人的反应,应该是这小丫头自己的意思了。
不过这小丫头为何会知道这么多的事情。
越是深想,越是觉得有意思。
左时越的目光没有在金若棠身上多做停留,毕竟今天还有好多人的目光都留在他的身上,小丫头好心报信,他总不能恩将仇报吧。
今日便先放过她。
金若棠殊不知道自己躲过了一劫,这一次她走格外注意,生怕又在这皇宫撞到了什么不该撞的人。
好在这一路上也没有遇见什么人,她们来的不早也不晚,不会惹人注意的那种时机,坐下没多久,宴席便开始了,看着一道道地美味佳肴送上来,金若棠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她绝对不会承认是自己馋了,像是参加宫中宴席,她们都会在家中提前吃一点的,只是她现在在长身体,饿得快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她悄悄地抬头看了看周围,在确定没有人将目光移到这边的时候,她拿起面前的糕点往嘴里塞去,这个味道叫她眼前一亮,她刚刚就觉得这个糕点看着眼熟,现在一尝,便知道了是贵妃娘娘宫里的糕点师傅做的。
前世她便喜欢,今生还能吃到真是太好了。
她幸福地眯起了眼睛,活脱脱地像是一只大福猫,看起来憨态可掬,叫人想要上去蹂躏两把。
左时越坐在她的斜对面的前方,刚刚是金若棠看不见的死角,但是他却能清楚地看见金若棠,看着吃的开心的某位小孩子,他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欢喜。
也停下了手中倒酒的动作。
何畅察觉到他的异常,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正好看见了金若棠进食的模样,他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噗,这活脱脱像是一只仓鼠。”
何畅可是最近的风云人物,他的声音自然是引起了不小的动静,众人见他笑的开心,还以为是因为他的座位挨着左时越,不过仔细看去,他似乎看的不是左时越。
而是。
众人看去,正好看见了一只憨态可掬的小仓鼠在吭哧吭哧地吃着糕点,嘴边还沾了糕点的沫沫,某人还是犹然不知。
倒是一旁的金夫人对目光较为敏感,她先是一愣,以为众人是在看她,查看自己身上没有什么失仪的地方,这才发现自己身边多了一只小仓鼠。
她无奈扶额,一把抢过了金若棠手中的糕点盘子,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家中没吃饱?”
金若棠可可怜怜地说道,“我在家中吃饱了,只是刚刚又饿了,一时间没忍住。”
那小模样当真是叫人怜爱,尤其金若棠还长的白白的,脸蛋上还有些婴儿肥,肉嘟嘟的,看起来更加可爱可怜了。
场中许多夫人的心都要化了,其中当属御史夫人何夫人最为心疼了,她紧紧皱着眉,担忧地说道,“金夫人,孩子还小,你莫要训斥她,孩子,还够不够?不够,我这里还有。”
金若棠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却是摇了摇头,“多谢夫人,我已经吃饱了。”
“哎呦,这孩子可真好,不似我家那臭小子,可恨死了!”
无辜躺枪的何畅眨巴眨巴眼睛,刚刚开口的是他的娘亲吧,家中宝贝儿子的叫着,外面就在诋毁他的名声???他现在眼中怀疑京中的那些传言有一大半都是自家娘亲说出来的。
左时越念了一句,“活该。”他瞧着小丫头吃东西吃的好好的,结果他一看,小丫头也不吃了,也不知道那小丫头吃饱了没有。
这家伙,不仅仅是活该,更应该打一顿。
金若棠没有被这么多人关心过她到底吃没吃饱,小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起来,金夫人看着这样的女儿,心里是既欣慰又生气,这小妮子,要不是她,她也不是会被御史夫人说成克扣姑娘的粮食了。
好在这时候皇帝牵着皇后的手走了进来,众人磕头行礼,微风吹过,捎去了金若棠脸上的红晕,也终于得到了解放。
“今日是家宴,大家自在一点。”
以前是没有宫中家宴这回事的,但是当前圣上登基之后,便想出了这么个笼络人心的法子,与其说是笼络人心,不如说是变相的打探大家的情报。
面对面的时候,最容易露出破绽。
坐在皇后下首的贵妃突然说道,“臣妾最近听闻了一桩趣事,皇上可想听一听?”
皇帝一听顿时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一副好奇的模样,“哦?爱妃说来听一听?”
皇后也适时开口道,“妹妹说的可是坊间的那桩趣事?”
贵妃掩面笑道,“正是,看来皇后娘娘也听闻了。”
皇后端着一派庄重,她嘴里不会说出不符合她形象的事情,但是这件事情得在今天说出来,这是皇帝的意思,偏偏皇帝还装着一副不知道的模样,皇家人。
皇帝催促贵妃说道,“你快些说,叫朕听听。”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情。”贵妃也没有卖关子,直接将何畅和左小将军那点事情都说了出来,临到了,她笑道,“臣妾记得左老夫人之前进宫说,左小将军是要在二十八回来的,不过这传言在二十六就已经传开了,怕是当不得真。”
一直在席间当缩头乌龟的金若棠突然抬头,她不知道左时越现在坐在哪里,不过这话明显就是冲着左时越来的。
偏偏上首那一人装作不知情的模样,出头鸟要叫自己的女人来做。
“左爱卿何在啊?”
“臣在。”
“这传言是怎么回事啊?”
左时越勾唇一笑,无所畏惧地对上上首的探究的目光,“回禀陛下,市井传言不尽真实,听听玩还好,若是当真,那御史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皇帝听着这四两拨千斤的话,眉头皱起,心中微微有些不满,他要听的可不是这些话,“贵妃刚刚说了,这传言是二十六就传出来的,爱卿二十六还在路上吧。”
“皇上,您忘记了?我上上个月的二十八就在京都了,只是那时候在京都郊外为祖母祈福,一直未曾在京都露面,想来是祖母忘记跟您说了月份,她所说的二十八回来,怕是想着上月二十八归家,只是那庙中的和尚嫌我吵闹,提前将我赶了出来。”
一句话将皇帝的问题全部堵了回去,他看着下首波澜不惊的男子,眼眸逐渐深邃了起来,“倒是朕记错了,不过你这性子还能在庙中待的那么久?”
这话若是左时越答不好,怕是圣上就要发难了。
金若棠想也没有想,直接站了起来,“民女金若棠拜见皇上。”金夫人在金若棠站起来的那一刹那就愣住了,她本想将女儿拉下来。
只是金若棠虽然腿短,但是捣腾的快,一下就来到大殿中央。
“你就是金台的女儿?”
“正是民女。”
“你有何事?”
“民女见过左小将军,在庙中。”
众人的目光再一次聚集到金若棠的身上,只不过这一次的目光不再是欢喜和怜惜的,更多的是探究和不解。圣上想要发难左时越的意图已经那么明显了。
这小丫头是真的傻还是金家和左家有了联系?
左时越目光也放在了金若棠身上,目光中也充满了探究,虽然小丫头跪的笔直,可是他还是看见了那藏在衣袖下颤抖的手指。
她是在害怕的。
可是她还是出来为他作证的。
只不过她可能不知道,那见过的一次面并不能为他证明什么,圣上想要发难,总会找到理由的。
可是金若棠接下来的话却叫他吃了一惊。
她在撒谎,那是她自己去礼佛的日期,可是她只是见过自己一次,为什么她会撒谎要来帮助自己,他快速扫过金夫人的面容。
那面容下有担忧,有害怕,就是没有从容,那就说明这还是小丫头自己的主意。
“你,可知欺君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