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时越抱着金若棠回到了屋子里面,清颜和清影连忙迎上去,“小姐,这是怎么了?”
“去打盆水来。”
左时越轻柔地将金若棠放在椅子上,这里的条件毕竟捡漏,连个软塌都没有,他瞧着金若棠身上的伤口,眉头紧皱,“为什么不呼救?”
“她不叫我喊。”
左时越听到这话简直快要气死了,他又不敢真的骂金若棠,这小丫头娇贵的很,好不容易最近理会他了,再这么一骂,再给她骂走了,自己又要遭殃了。
“你......平时瞧着那么聪明,关键时刻就掉链子。”左时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不过他心中更多的是后怕,他明明知道在酒馆的时候有人对金若棠下手,他还如此大意。
“我本来就是半吊子,遇见比我强的人,难不成你想让我硬钢啊,我哪里知道你是赶过来的快,还是她的剑比较快啊。”
金若棠所说这话是实话,不过她说的也并非是实话。
那女子她晓得是谁,不过她现在就出现在这里,实属叫她觉得有点蹊跷了,这女子的身份还是前世的左时越查出来的,那时候朝堂动荡,局势不安,皇帝就是再不信任左家,也要以左家为重。
只是那时候她被左时越保护的很好,除了这女子有段伤心过往的事情之外,她其他的知之甚少。
这昭王殿下也是左时越告诉她的。
金若棠抬头看着左时越紧皱眉头的模样,恍然想起前世的他在她面前总是挂着一抹浅笑,不以外界烦忧之事扰她心弦。
他到底是护了她一世平安啊。
“你怎么知道那是昭王殿下的人?”
清水送来,左时越将金若棠的小丫鬟遣了出去,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你什么时候能使得动我的丫鬟了?”
“糯糯,回答我的问题。”
金若棠见左时越看来,她立马别过眼去,“昭王殿下,世人谁人不知道,当今皇帝仁慈,将前朝太子的遗腹子也照顾得好好的,甚至还封地为王,我知道也不奇怪吧。”
左时越见她一副不想多说的模样,金若棠对他来说是一团谜团,从在寺庙初遇的时候他就该知道这小丫头背后的秘密多的很。
只是在京都之时,他将这小丫头查了个遍,居然毫无破绽,后来察觉心思,这探查之事便也了却去了。
“糯糯,你还小,有些事情听来有趣,却会要人性命,你做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就好了,天塌下来有我们这些高个的顶着。”
金若棠听到这话,心中五味杂陈,前世的左时越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吧,要不然她前世也不会过的顺风顺水,她还当真以为外界是太平盛世,就连那世人口中相传的血流遍地,她觉得也不过尔尔。
如今再次听到这话,心中除了讥讽就是讥讽。
“左时越,你当真以为我习武是过家家吗?”
连名带姓叫着左时越的名字,这世间怕是只有金若棠有此等魄力了,想当初何畅和阿九都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是得到了这位小将军的认可。
左时越闻言胸腔闷出笑声来,“我从不认为糯糯习武有过家家之嫌,只是。”
“只是你觉得我是一个女子,女子就该相夫教子,就该待在家里等着男人,就该不闻外界事,一心享安乐?左家男人到底都是此番做法,可是你们难道不是心知肚明吗?”
“边疆固然危险,但是京都才是那暗潮汹涌的老巢,比起所谓的刀光剑影,见血封喉,京都之中的暗中操作,防不胜防,死于剑,还是死于人心,前者还算是悲壮,后者连句可怜都得不到。”
金若棠忍着疼痛一股脑地说了出来,左家固然是好,但是唯独就是太重礼仪,若是他们心思野一点,也不会在京都如此被人桎梏。
也不知道是不是前世的她安稳太久了,今生骨子里就存着一股叛逆,瞧着谁都想要呛呛两句。
她见左时越此刻动也不动,话也说不出来一句,想来是她的话惹得这位小将军沉思去了。
金若棠并不急功近利,左时越的成就不在现在,在将来,她今日之话其实左时越心知肚明,可心知肚明是一回事,旁人说起来又是一回事。
被拆穿的人心,可就很难继续隐藏下去了。
她不希望左时越跟前世落得一个下场,左时越的死太过于蹊跷了,现在想来,左家本就是众矢之的,或许左时越的死根本就不是意外。
“金若棠,我当真是小瞧你了。”
金若棠宛然一笑,“今日我不仅仅是要让你知道你是小瞧了我,还将我排除在外了。”
左时越不再言语,趁着金若棠还得意的时候,他‘唰’地一下撕开了金若棠的袖子,金若棠下意识地拢住自己的衣襟,“你做什么?”
“清创上药。”
“我自己可以。”金若棠本想将他手中的手巾拿过来,但是左时越高手一举,一副你拿我怎么办的模样,可当真是太过于欠揍了。
金若棠瞪向左时越,“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要欺负我一下吗?”
“这哪里是欺负你,是疼你啊,我虽然先前小瞧了你,可是这件事情你绝对不如我利索。”
好在左时越只是撕开了一点点,而且金若棠伤到的只是胳膊,倒也无伤大雅,不过这只是在左时越看来,毕竟他在军营里面待久了,一见到伤口便什么礼仪都忘记了。
金若棠到底是学过女训女戒的女子,什么肌肤之亲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啊,什么以身相许啊,什么要洁身自好啊。
就在左时越清创的时候,金若棠将那女戒的内容在脑海里面都翻了出来。
上药的疼痛叫金若棠回了神,还未等她叫出来,左时越便将胳膊放在了金若棠嘴边,她一张嘴,他便将胳膊塞了进去。
“嘶,你这小丫头牙口不错。”
“呸,呸!”金若棠也顾不得什么是不是她喜欢的人,她现在见左时越觉得讨厌的很,“不用你这样帮我,这点小伤我还能挺不住吗?”
左时越挑眉瞧着自己胳膊上的牙印,隐隐地都见了血迹,他早就知道这丫头矜贵的很,一向是娇生惯养的。
再说了,这点苦头他也舍不得她吃。
有一点金若棠还真说对了,左时越本来就是想着日后若是金若棠嫁给他,他定是要将这宝贝保护的好好的,不叫外界烦忧事扰她清净心。
只是如今看来,这小丫头未必领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