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入愁肠愁更愁,不入肠来无聊赖。
都说酒是一个好东西,酒品即人品。
柳华月端详着面前杯中的佳酿,如今风杞川还没有过来,想必是被那个小丫头给耍的团团转了,若不是那日在街上认出了她,若不是风杞川知晓,他也不会试探这个小丫头。
原来如此啊。
酒入肠,心更凉。
“你倒是几分惬意,在这里饮酒吃茶。”
柳华月笑道:“六殿下大事未成,也不过如此焦急,皇帝依旧健朗,这儿花落谁家尚未可知。”
风杞川本以为柳华月是有几分本事的,结果现在看来倒是像是一个江湖骗子一般的人物了,柳华月直直地迎上风杞川那探究的眼神,慢悠悠地倒了一杯酒水。
“朝堂的酒不如江湖的酒洒脱。”
风杞川敛去眸中情绪,施施然地坐在柳华月的对面:“如今又该如何呢?我家九弟一向惹父皇喜爱,如今三言两语便可破了这僵死之局,他日若是说出了什么惊涛骇浪的话来,你我又该何去何从?”
“惊涛骇浪?”柳华月闻言一笑,身上的江湖之气暴露无遗,风杞川眼中流出几分嫌弃来,但是面上却是端端正正的。
他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倒是好奇,你们这些为人儿臣的,能说出什么惊世骇俗,惊涛骇浪的话来。”
端起酒杯又是饮尽。
风杞川跟柳华月说了些有的没的,便离开了。
柳华月丝毫不在意风杞川的态度,这人本就是他打入朝堂的一个垫脚石,若是这般般人物能成为大统的话,那么他就该劝师傅自立为王了。
至于风杞川话中的那个九弟,他倒是多出了几分好奇,不过风杞安是那小丫头那边的人,如今得罪了小丫头,也不知道下次见面的时候,她会不会给自己见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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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今日宴会之上还发生了如此事情?!”左宁听到之后觉得异常骇然,这赤霄部落居然如此言语,想来也是有几分依仗的。
左宁满面懊恼:“是我不好,若若在外面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纵使照料的再好,也是独自一人。也该是。”
左时越在一旁连忙安慰,这时候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不过他倒是庆幸金若棠没有住在将军府,若是真的住在了将军府中,那么这件事情怕是不会如此善了了,他引着左宁坐下。
“如今阿姐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去看糯糯了。”
左宁听到这话白了一眼左时越,左时越还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左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点着左时越的额头:“父亲和母亲都在信中夸赞你沉稳了许多,可是我瞧着你还是跟个愣头小子似的,怎么也不开窍。如今好不容易开了窍,还差点连累了人家女孩子。若是叫那金老爷知道了,看你日后能不能进去金家的大门。”
金家会被发派出去,这件事情跟左家也脱不了干系,现在倒是好,就连女儿都一块给了左家,也不知道那左老爷知道这件事情,会不会气的半死。
左时越连忙讨笑坐下,他在自家姐姐面前是一点面子都没有了,他说道:“那今后姐姐可是要替我好好说一说啊。”
“你先自己去跟祖母好好说一说吧。”
左宁撂下这么一句话便离开了正厅,这正厅左家是许久都没有用上了,倒是他回来这这些时日用的勤快了些。他支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模样引来了一旁的小厮。
“爷,您有什么吩咐吗?”
“最近京都中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吗?”
小厮笑着答道:“爷啊,您最近忙晕了吧,后天便是朝灯节了。”
左时越摆了摆手,他独自坐在正厅之中,心里开始盘算了起来,朝灯节啊,以往这个时候他大多是待在家中或是与那群狐朋狗友出去看看,也没有什么新意可看的。
今年不同于以往的每一年,今年他身边多了一个亭亭净植的糯米团子,倒是值得期待了。
“祖母?”
“滚进来!”
左家老夫人慈眉善目的时候真真地像是福寿的仙人,可是谁人都不能忘记她年轻时候与老将军征战沙场的模样,身上沾染杀气,俨然一副杀神的模样。
当年谁看见了,不得说一句绝配。
即便现在伴着佛像,这眼神一冷也叫人不寒而栗,不敢直视。
左时越进去之后,跪在老夫人的身后,他恭恭敬敬地跪着,心里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杂念。木鱼的声音缓缓停了下来,他依旧没有抬起头来。
直到一阵风微微吹过,老夫人站起身来走到左时越的面前,一双清明的眼神中流出对孙子几分疼爱,还有几分责爱:“你可知道你哪里错了?”
“孙儿知错了。”
“哪里错了?”
左时越说道:“孙儿不该不顾金小姐的名声,不该不顾搭手之恩,肖想于她。”
拐杖轻敲石板地,莫名地多出了几分庄严肃穆之感。她说道:“这是你的错,也是你的恩。既然你心悦于人家,便好好地对人家,我左家人,没有休妻,没有纳妾。”
“阿越,你若是年纪尚小,不知情的滋味。”
左时越难得红了脸:“祖母,阿越知晓的。”
左老夫人听见这话笑了笑,显然是想到了什么,随即摆了摆手:“既然知晓,那就下去吧。”
“是,祖母。”
幕帘脆响,左时越退出去的时候似是听见了自家姐姐的声音,再去听已然没有,他摇头走了出去,还以为祖母会严厉地说教一番,没有想到如此容易便可以了。
佛堂之中左宁捂住自己的嘴唇,等门外没有了动静,这才笑道:“阿越的武功是越发的好了,险些被发现了。”
左老夫人点着左宁的额头,眼神中尽是宠爱:“你啊,怎么一点做阿姐的样子都没有,尽是欺负弟弟了。”
左宁不依老夫人的话,缠着她的胳膊撒娇道:“哪里啊,他那个样子也轮不到我来欺负,总有人能欺负他的。”
“你叫他女训女戒,现在举止之间都一股女孩子气。”
左宁眼波流转,终是没有忍住笑了出来:“哈哈哈,我逗他玩儿呢,谁成想他读的那么认真,不过也挺好玩的,是不是啊,祖母。”
“你啊。”
“还不赶紧跟我这个老人家说一说那娃娃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是个顶好看顶好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