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好端端的京都,这富丽堂皇的皇宫硬生生地叫这群活成了地狱和修罗场,难道这至高无上的位置就能代表永恒吗?”金若棠看向远处,宫女的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连弧度都是一毛一样的。
想到刚刚自己的模样,想来跟她们也没有什么差别,在这个大染缸里面,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保持本心呢?答案或许就在自己的身边,她抬头看去,左时越的眉头平坦与她别无二般。
“你是不是憋着什么坏呢?”
“糯糯怎么能如此想我,难道我在你眼中不是正人君子吗?”
“正人君子?”金若棠似是想到了什么,低头笑道:“京都小霸王也敢称正人君子了?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明日我可是要好好瞧瞧,这天地异象难得一见。”
“贫嘴。”
“得了啊,得了啊,顾及一下本王的感受吧,你们两个不要太过分啊。”风杞安在前面实在是听不进去了,这两人不谈正事,就在这里扯犊子,扯犊子好啊,加他一个人啊。
金若棠在宴会上的位置是在左时越的身边,虽然关系的确是摆在这里了,可是坐在左时越的身边实在是于理不合,但是他们又不能排除这是皇帝故意安排的,一个个只能闭口不言。
左时越带着金若棠缓缓坐下,丝毫没有顾忌旁人的脸色,这一次的宴会是给左时越的送行宴,若有若无的眼神一直在金若棠的身上飘去,纵使她竭力告诉自己左时越早晚会走,而她应该早就习惯了。
可是此番渲染下,竟然还是生出了几分惆怅之感。
左时越察觉到金若棠的失落,开口说道:“怎么了?”话音刚落,皇帝就到了宴会之上,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金若棠瞪大了眼睛,揉了好几次才发现这人的确是她的父亲,金台。
金若棠激动地要站起身来,被一旁的左时越及时拉住。
金台目不斜视地跟在皇帝的身后,作为震惊的人不是金若棠而是蒋申,他这辈子都没有想到会在京都,会在皇宫之中再次见到金台。
距离上次去庆远镇羞辱金台已经过去了几个月,难不成这人是来算账的?他女儿前日里刚刚羞辱了他的儿子和女儿,他还想着今日如何叫那小丫头出丑,这老子就跟来了京都,难不成金家真的要翻身了?
金俞和金饶分别跟在太子和六皇子身后,眼中却没有其他人的意外,父亲的出现是早就通过信件的,金台不放心将金若棠一个人放在京都这水深火热的地方,他的儿子也不能在明面上帮助她,左时越又要去往边疆,他这个做父亲的,如何忍心呢?
金若棠眼中含着泪水,在旁人看来就是女儿思念父亲的模样。
可是只有她和她身边的左时越知晓,金若棠这是在懊悔,她将她最亲近的人都卷入到了这个水深火热的地方,当初金家之所以搬离京都也是明哲保身的后路,如今金台再次进京,他日再想要离去,那就是难上加难了。
她是一个不孝的女儿。
不但连累哥哥们操心,还要父亲大老远地来到京都坐镇。
皇帝坐在龙椅之上,看着下面人都是一副震惊的模样,他微微一笑:“怎么了?大家都不认识了,还需要朕重新给你们介绍一下吗?”
金台适时开口:“陛下,京都是一个繁华之地,时间虽不久远,可是新人总比旧人多,诸位忘记在下也是应该的,不过金台一直都挂念着诸位呢。”
皇帝听后笑道:“你家那宝贝女儿是不是就是随了你啊,这嘴巴惯会说话。金台啊,为朕找到了天下难得一见的宝贝,昔日种种,朕思考了许久,到底不能太过于苛责了你们,便如此吧。”
“多谢陛下隆恩。”金台扣头感恩。
蒋申的脸色顿时白了起来,金台一直在京都压他一头,如今金台再次得到了皇帝的赏识,那他这个皇商的位置岂不是要不保了?那,那他该如何呢?
金台落座之后,自然注意到了蒋申的表情,他来京都当然不是为了报这个蠢货的仇,不过既然来都来了,不吓唬吓唬他,怎么能够呢?
金家人,睚眦必报,绝无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之说。
“若棠,父亲来了,你还不过来吗?”金台此话一出,又是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众人都在去看金若棠的反应,他们总以为金若棠会忤逆金台的话,毕竟在他们看来,左时越可是一个富贵人,抓住了,以后不说,现在起码是一个香饽饽。
但是金若棠很快就乖乖地坐到了金台的身边,一言不发只是低着头,她不想叫被别人看见她红红的眼眶。
更不想叫金台看见她眼底的愧疚和自责。
左时越身边一空,心里也跟着空了起来,他现在比金若棠还要紧张,他明日就要离开京都,可是无人告诉他,他,他未来的岳父会在今日出现啊。
金台那边端起了酒杯对着左时越说道:“左小将军一心为国,金某佩服。”说罢,便是一饮而尽。
左时越手忙脚乱地连忙端起酒杯,什么话都没有说就是跟着一饮而尽,那慌张的模样叫人看了真是大吃一惊,他们这群人何德何能能看到左时越这番性情模样啊。
何大人看了看自家身边这个只会看热闹的儿子,顿觉无感连连叹气。
何畅看向自家父亲:“父亲,怎么了?可是觉得心闷?”
“我心里堵得慌。”何大人面无表情地说道。
“为什么?”
何大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语气更是深沉:“人家有了未来的媳妇,还见到了未来的岳父,你呢?你的八字呢?能不能给为父看到一撇呢?”
何畅还没有来得及在心里嘲笑一番左时越如今的怂样,就被他父亲再一次深深地伤害了。
“父亲,我。”
“别解释了,你还是跟你未来的岳父解释解释,为什么你这八字的那一撇那么慢。”说完,何大人都嫌恶地白了他一眼,好似是在思考他怎么会有如此一个不争气的儿子。
“我,我。”他招谁惹谁了啊,上一次左时越被赐婚,他被数落了一遍,如今左时越见岳父,为什么被数落的人还是他啊,就因为他单身吗?单身有罪吗?
看着何大人那要吃人的眼神,何畅默默地低下脑袋去,或许在他父亲的眼中,单身是罪吧,他也不想啊,谁不想夫人孩子温柔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