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京都之中弥漫着风雨欲来的趋势,金若棠和风杞安走到半路上正好遇上了京都近些年来难遇的大雨,差点被拍在路上的金若棠拧了拧袖子的水。
满眼遗憾地瞧着自己的裙摆:“早知道今日会下雨,我就不穿这衣服了,新做的还未曾叫他瞧见呢。”
“你若是知道今日会下雨,那你便不是金家女了。”
金若棠闻言一笑:“那我是什么?神仙不成吗?不过这雨来的也太快了,前一秒还是晴空万里,下一秒就乌云密布了。”
风杞安瞧着街上躲雨的人,他不能一直跟金若棠待在这里,叫人看见了,免不掉多嘴的人添油加醋,他倒是不害怕什么,左右金若棠的婚事也算是他锦上添花促成的,就是怕某个醋坛子打翻了,要跟自己拼命那才是最为可怕的事情。
“这里离九曲回廊不远,去躲一躲,只是这雨你今日未必能见到左时越了。”
这话听起来倒是有几分遗憾,前提是没有配上风杞安那幸灾乐祸的表情,金若棠叉腰歪头看着他,皮笑肉不笑地点头:“好啊,我早就想看看九曲回廊之中,除了你,还有什么宝贝了。”
风杞安面色一僵,悻悻地摆了摆手:“算了吧,我还是冒雨给你送到左时越哪里去吧,你要是真的去了九曲回廊,指不定要给我掀翻天。”
“我哪里是那样的人?”
“我是,行了吧。”
二人斗嘴的时候,街边的尽头出现一青衣男子,执伞缓缓朝着二人的方向走来,大雨遮盖住了他们的视线,只是恍然间金若棠心有所动,看向那街角一侧。
天地一色,佳人自成。
风杞安顺着金若棠的目光看去,他恍然一笑,懒洋洋地靠在柱子上:“啧,果然是待遇不同,这人何时能记得还有我这个孤家寡人在外无人送伞呢?”
金若棠眼中惊喜还未曾消散,来人已经站定,衣角处没有半分被染湿的痕迹,青色的衣衫衬得左时越更如同那画中的少年。
要是按照风杞安的话来说,他应该更像是画中的妖精。
毕竟妖精都喜欢在天气异常的时候出来蛊惑人心。
这不,他身边便有一个小丫头被蛊惑得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捎你一程?”
风杞安笑了:“捎我一程?左时越,你是怎么丧良心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这里离九曲回廊不远,你也淋不到哪里去。”
“好啊,好啊。”他气急而笑,靠在柱子上甚至觉得这根柱子都要比眼前见色忘友的左时越强上一千倍一万倍,“用不着你,我自己会走。”
“慢走不送。”
金若棠眼睁睁地看着风杞安只身投入到雨幕之中,消失不见。
此刻左时越已经收了伞站在金若棠的面前,面前的雨声越来越大,她甚至觉得此刻左时越开口,她都有可能听不清楚他的声音,但是很奇怪。
左时越一开口,她便就只能听见左时越的声音了。
心无旁骛。
这个词语她头一次觉得可以用在这个情况之下。
“糯糯是还想欣赏一下京都难得一见的大雨?”他脸上挂着笑,略带痞气。
金若棠转了一个圈圈,裙角的雨水滴在了左时越青色的衣袍上,他也不气不闹,就那静静地瞧着金若棠的小动作。
直到金若棠玩够了,这才站定说道:“嗯,同沾一天水,也算共患难。”
左时越知道金若棠脑子里面都是稀奇古怪的想法,不过这一次有些偏离他的猜测:“哦?同沾一天水,何为共患难?”
“我们便是。”
左时越浅笑不语,手中的纸伞朝着金若棠的方向偏了偏,将金若棠彻底笼罩在纸伞之下,不叫她沾染半点雨水。
金若棠慢悠悠地走在路上,兴致勃勃地说着今日发生的事情:“左时越,今日风杞安说,宫中恐怕会有变化。”
“你怕不怕?”
金若棠不假思索地说道:“我为什么要怕,宫中事与我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这事情不牵扯我和我想要保护的人,那再大的天下事也与我无关。”
左时越闻言低头,金若棠瞧见他肩膀一耸一耸的,好奇地偏头瞧他。
“你笑什么呢?”
“没事。”
金若棠不依不饶:“你不对劲,你肯定是在笑我,你笑什么呢?”
“口是心非的小家伙。”
金若棠鼻尖被左时越轻轻一点,她莫名地红了脸庞,低声嘟囔几句便也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左时越没有追究她刚刚在嘟囔些什么,估摸着也是些骂自己的话,想到这里,他便有忍俊不禁,他的糯糯总是与寻常的女子不一样的,就连骂人也多了几分醉人的小模样。
金若棠不知道左时越心中所想,估摸着要是知道了,可能就不是在心里面低声咒骂了,而是光明正大地骂上几句,坐实了左时越心中所想,她才会罢休了。
雨没有因为时间的长久而变小,甚至隐隐有了更大的趋势,左时越送金若棠回家的时候,外面已经彻底成了雨幕,她伸手拉住他:“别走了,这雨怎么大,郊外地势较低,怕是。”
接下来的话她没有说完,但是左时越知晓金若棠心中担忧的事情。
金若棠是一个口是心非的小丫头,纵使嘴上说着这天下苍生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可是字里行间还是免不了对这天灾的可怜悲叹。
左时越安抚道:“我没想走,本来就想找金伯伯来说些事情的。你若是刚刚赶我走了,我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金若棠闻言白了他一眼,这人的心就是黑的,处处都能等着她。
她说道:“哦,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你自己去找爹爹吧,我可不陪你去了。省得到时候你又说我,碍事。”
左时越哭笑不得,这可是真是天地良心啊,他可是从来没有说过金若棠碍事啊。
这小丫头真是越来越······
“见过金伯伯。”
“你来了,坐吧。”
左时越坐直身子,一丝不苟的模样倒像是一个迂腐的书生,金台看在眼中,觉得甚是有趣:“我很吓人吗?每每见我,都是一派君子模样,小将军在京都的做派,我还是略有耳闻的。”
要不然怎么都说金若棠像极了金台。
便是这作弄人的话都是从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