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已经看了一夜的奏折了,休息一下吧。”
风杞川闻言放下奏折,揉了揉发痛的眉心:“天已经亮了吗?”
福诺公公看向窗外,天色已经大亮:“陛下,您一会儿该去上朝了。”
“嗯,走吧,现在去更衣。”
福诺公公跟在风杞川的身后,看着这位帝王从一开始的喜怒无常转变到现在的情绪内敛,起初他被派到风杞川身边做贴身公公的时候,他是抗拒的。
毕竟天下人都知道风杞川是靠什么手段当上这个皇帝的。
可是相处久了,才发现这个皇帝也不过是一个可怜人而已。
即便是再可怜的人,也轮不到他这样的可怜人来可怜别人。
更何况他要可怜的这个人是当今的皇帝,他更加没有资格,每次想要关心的话最后都被这屏障所阻挡,他到底是没有资格的。
“福诺,朕已经登基两年了。”
风杞川突然出声叫福诺有些不知所措,手中动作差点出了差错,将左袖子穿到右手去,他连忙低头:“陛下可是在感慨时间过的太快?”
风杞川:“朕”
没有了下文,福诺虽然好奇但是想着自己的性命也不敢多问些什么,战战兢兢地将龙袍给风杞川穿好,便恭敬地站到一边去。
只是这一次的早朝与以往的不太一样,风杞川还未踏出殿中,一个黑衣人从空而降,福诺吓得想要喊侍卫来护驾,可是风杞川却极为淡定。
两年之期,如今期满。
这些人真是片刻都等不得。
福诺见到那人亮出兵刃,想也没有想直接挡在了风杞川的身前,刀入血肉的声音唤回风杞川的神志,看着福诺软倒在自己面前,他眼眸中闪过一丝意外和不解。
福诺跪在黑衣人面前,声音确实往后传的,他气息微弱,声音虽小却叫人听得清楚:“陛下,快走。”
风杞川越过福诺,站在黑衣人和福诺之间,他缓缓回过身去看福诺,福诺一双大眼睛中充满了懵懂。
他说道:“福诺,朕的皇帝只有两年。”
福诺睁着大眼睛最后断绝了气息,可能他到死都不明白风杞川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谁又能想到一个弑父上位的皇帝居然是别人的傀儡呢?所有的荣誉都是有期限,而仅仅是两年的期限就足以叫他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他太想要这个皇位了,哪怕只有两年。
哪怕需要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取这两年的风光无限,他还是毅然决然地同意了,在这一天,他恍然间明白了什么,所有的一切在没有说出口的时候就已经谈好了价格。
而他只是看见了价格,没有看见价格是如何被制定的。
黑衣人见到福诺身死,并没有着急对风杞川下手,而是递给风杞川一封信转身离开。
风杞川缓缓打开那封信,上面的字迹格外的熟悉,还是那个人的书信。
信上内容:你若是能活着看到这封信,也算是你这两年皇帝的收获,得一个真心赴死的人,对你属实难得。我说过,对你只动一次刀,既然你未死,便离开皇宫吧,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皇宫中一片寂静,宝殿之中风杞川正坐在上面聆听大臣们的言语,而真正的皇帝却褪下了龙袍,缓缓走出了皇宫。
这世上没有谁是无可替代的。
这个王朝注定不会在他的手中发扬光大。
这个腐烂的地方,令他有些厌倦了。
其实当他答应杀死皇帝,重新找一个人装作皇帝的时候就该想到了,他们会用同样的招式来对付自己,他努力当皇帝,努力当一个好皇帝。
最后还不是什么都不剩下吗?
在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仿佛天下人都看见了他的结局,唯独他自己没能看见自己的结局。他的命如此不值钱,一个太监就能换取他的新生。
足以说明他在他们眼中的地位不过是蝼蚁,他们不想陪着他继续玩这样无所谓的游戏了。
所以,他自由了。
走出皇宫,看着外面的天空,看着熟悉的茶楼,他忽然想起了金若棠曾经对他说的话,到时候未必是谁卑躬屈膝地面对谁。
那时候的他太过于自负,总觉得世人不过如此,他又如何能被一个小女娃拿捏了过去。
事实证明,谁都比他强。
人到头来还是要认命的。
他认了。
风杞川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路过一个包子铺的时候忽然停下了脚步,他看着面前那张熟悉的面容,刚想要张口,下一秒却被人从后面打晕。
那句宫灵未能说出来。
风杞安最近心慌的很,不知道为何,那些人已经很久没有来骚扰他了,可是不知道为何,他会如此心慌,会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府中微妙的氛围叫风杞安实在是将自己心中的不安说不出来。
最后只能独自夜晚坐在凉亭之中,仿佛夜晚的凉风能吹散一些心中的焦躁。
“王爷深夜不睡,可是在担忧些什么?”
风杞安抬头看向金若棠,金若棠一身素衣,看似单调,月光正好撒在她的身影之上,白衣配美人,仙人自当如此。
他勾起嘴角:“你我好久不曾说话了,小丫头。”
“是够久的了。”金若棠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壶酒来递给风杞安,风杞安拿过来喝了一口,眼睛顿时一亮:“这是哪里来的好酒,可是不曾喝过这样好喝的酒了。”
金若棠:“王爷喜欢就多喝一些,许是喝醉了就没有那么多的忧愁了。”
风杞安放下酒壶,拄着下巴:“小丫头,你说你是为了左时越那么拼命,那呆瓜哪里好了,值得你这么拼。”
“他很好。”
风杞安敛下眼眸情绪,仰头叹息:“这两年仿佛过了两百年,每天胆战心惊的,怕故人归来,又怕故人无法归来。兜兜转转,一切仿佛没有改变。”
金若棠:“王爷为何不安?”
“没有不安,只是心里急躁了些。别说我了,说说你和左时越吧,怎么回事?回来这几天,也不曾见过你们说话。”
金若棠紧抿嘴唇,良久才说道:“或许他还是怨我的。”
“那你可曾后悔?”
“我总不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说过的话后悔。”
风杞安点了点头:“真是羡慕你啊,可以不后悔,若是能重来一次,我必定是要后悔的,怎么可能会不后悔呢?”
重生后我每天都想他把我拐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