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头?说的跟土匪一样。”郦波漫不经心地舔了舔嘴唇:“是啊,就是本座派人烧了你们师傅的山头,不过叫你们师傅跑了,真是可惜,要是被本座抓住,本座一定剥了他的皮,做成大门石狮子的衣裳。”
“胡说八道!你们不仅仅烧了我们的山头,还杀了我们的师傅!纳命来吧!”
定绕气的双眼充血,直接冲了上去,完全没有平日的冷静,齐链对上他的长剑,兵器相交的声音令人不适。
比起定绕的疯狂,齐链则是淡定的多:“我没有杀你师傅,只是放火烧山而已。”
可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定绕才不会听齐链的狡辩,在他听来,他只不过是在狡辩自己的罪行而已。
齐链只是用长剑抵挡定绕的攻击,自己却并不攻击定绕,定绕双目充血,怒气冲冲:“你提剑啊!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是你杀了我师父!是你!”
眼瞅着这剑气就要伤到金若棠,柳华月上前止住了定绕的行动,定绕一脸震惊和不可置信:“师兄,是他杀了师傅,师兄!”
“要杀可以,要打可以,但是在这里不可以,金若棠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命,你挥舞两下,她便没有了。”
定绕听到这里,才算是恢复了些神志,柳华月看向齐链,他从未见过齐链,只是凭着感觉觉得这人一身正气,站在郦波身边有着极为强烈的违和感。
他们师门在江湖上靠着的算是坑蒙拐骗,可是这其中也真的有窥探天机,闻人命数的本事在。
他不太相信这个人会说谎。
“你为什么要放火烧我们的山?”这话明显是对着郦波说的。
郦波靠着床边的柱子,面上依旧是漫不经心,似乎对于柳华月提出的问题并没有回答的欲望,下一秒他对上金若棠那探究的眼神,一下子改变了主意。
“小丫头,你说本座要是告诉他们,他们的师傅是被谁杀的,你说,他们能信本座吗?”
柳华月厉声道:“这跟金若棠没关系,你别将金若棠扯进来!”
“怎么就没关系了?小丫头的命是本座救的,就是本座要求将小丫头日日挂在怀中也是不过分的,对吧?”郦波朝着金若棠笑嘻嘻地眨了眨眼睛。
金若棠对此颇为头疼,这郦波本身就是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主子,现在这与初见的时候也是大为不同,这两年的时间,郦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会叫一个阴沉的人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阴沉依旧阴沉,只是她从中看见了光亮。
金若棠还未等想明白,郦波自顾自地开口说道:“本座与昭王互为盟友,昭王想要本座做的事情,本座没有理由拒绝。”
“你别以为将事情嫁祸到昭王身上就可以万事无忧了!”
柳华月紧紧地盯着郦波,生怕错过了他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一直没有说话的齐链忽然开口:“我家主人从来不屑于诬陷别人。”
“好话坏话都被你们说了,我们怎么知道你们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定绕虽然被柳华月镇住了,可是心头的怒火依旧没有消散,他现在就像是一只在暗中狩猎的狼,瞅准时机然后给予对方致命的一击。
郦波勾唇一笑:“你可以不相信本座的话,也可以在这里杀了本座,只要你有本事,你想做什么都可以,这天下从来都拦不住有本事的人。”
插不上嘴的金若棠终于有机会说话了,她看着柳华月,柳华月同时也在看着她,金若棠知道柳华月是顾及着她和她的身体,所以才在这里与郦波周旋着。
金若棠略微思考下,她比较相信郦波的说辞,她说道:“定绕,你先冷静一下。若说这里还有什么人是对天下没有兴趣的,大抵就是郦波了。”
“要叫郦波大人。”
金若棠没有理会郦波的话,继续说道:“你们师傅的事情,清颜也跟我说过,我倒是觉得这件事情像是明直言做的,虽然时间久远,但是并不排斥明直言当初没有跟你们师傅下毒,亦或者你们应该先搞清楚,他们要你们师傅有什么用?”
郦波赞同地点了点头:“小丫头有句话说的对了,本座倘若想要这天下,这天下人无人能拦住本座,只要本座在,这天下就永远是本座的天下。”
柳华月和定绕觉得郦波这话自狂自大,这世上没有什么是绝对的,若说郦波想要天下便得天下,这事情或许有五分可信,但是这天下不可能一直是一个人的天下,这话十分不信。
郦波一点也不在意他们眼中透露出来的不信:“你们的师傅,精通算术,不仅仅是天文地理,还有命脉八卦,这便是昭王想要你们师傅下山的原因。”
“至于他的死,或许是算到了什么不该算的东西吧,又或是阳寿将至,他总不能什么都没有留给你们吧。”
郦波眼睛微微眯起,语气中带着丝丝蛊惑的意味,若是不仔细思考,说不定真的要被郦波给牵着鼻子走了。
可是在场的人谁人不是人精,郦波这个小把戏不过是为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增添些调味剂而已。
“我们如何相信你!”
郦波朝着金若棠的方向努了努嘴:“从今往后,本座就跟着小丫头了,她去哪儿,本座去哪儿。”
金若棠眼中充满了惊讶和不解,郦波也不打算回答这个让人迷惑的事情,他笑道:“小丫头,本座作为你的救命恩人,难道你还要限制本座的行动不成吗?”
“救命恩人最大。”
郦波满意地笑了。
“如果你们不相信本座刚刚的话,可以啊,本座就在这里,命也在这里,想要自己来拿。不过呢,本座性情喜怒无常,别撞在本座不开心的时候来,小心本座剥了你们的人皮做屏风。”
“吓唬谁呢?!”定绕还是恶狠狠地看着齐链。
齐链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许他是在思考郦波留在这里的目的,亦或是他们下一步的计划。
房间里面再次恢复了安静的氛围,而躺在床上的金若棠心情难以平复,她还是没有从自己死而复生的事情中走出来,她无比确信自己死了。
可是她现在又无比确信自己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