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在意的很,但是不知道该找什么理由去探望她们,总是听着别人的话,不是不见面,是不敢见面,自从在玉关尺那件事情之后,谁都没有再提起这件事情,仿佛这件事情过去了。
但是真的过去了吗?
真的能过去吗?
付出的真心,看到的真心,是假的吗?能作假吗?
人总是喜欢问自己,问自己的真心,问别人的真心,却从来不会去问问问别人,问问别人的真心,问问自己的真心。
一叶障目,有时候那片叶子就是自己。
风杞川和风杞安互相对视一眼,随即快速移开眼睛,仿佛是在害怕,却又不知道在害怕什么。
风杞川嗤笑一声,引起了风杞安的注意力,他眼珠子转的飞快,语气不祥:“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
风杞安狐疑地打量着风杞川,好似是明白了什么,紧绷的身体渐渐地放松了下来:“想笑就笑,干嘛要藏着掖着呢?”
“难道你不想笑吗?”风杞川反问道。
“有什么好笑的?”
风杞川看着他,慢悠悠地说道:“你就挺好笑的了。”
风杞安刚要说些什么,似是想到了什么,立马换做一副看戏的模样,双手环抱于胸前:“得了吧,半斤对八两,也不知道有什么好争抢的。”
“那你这幅样子是什么意思?”
风杞安:“没什么意思,破罐子破摔呗,还能怎么办。”
风杞川凑上前去,悄声在他耳边说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这世上奇人异事多得很,这脸未必就救治不好,再者说了,你当了皇帝,金屋藏个娇又怎么了?”
风杞安撞开风杞川,一脸严肃地看着他:“欢喜不是那样的人,她那么骄傲和洒脱的人,怎么可能被藏起来一辈子呢?”
“你就算是要为言诺赎罪,也不用出这样的馊主意吧。”
风杞川见风杞安不领情,冷冷说道:“那你想怎么样?你要放手吗?你放得开手吗?别到时候你为爱走火入魔,我可不想这来之不易的江山之主又成了魔!”
就在二人要吵起来的时候,左时越及时走了过来,两人看到左时越之后,默契地没有继续开口,但是左时越早就在旁处听见了,那风杞川的嗓门,风杞安的嗓门也不小。
两人找借口要离开,结果被左时越叫住。
左时越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两个人,尤其是在他们的面部表情上多做停留,风杞川不喜欢被这样打量,脸色越来越黑:“你还有事吗?没事,我要去看了序了。”
“等等,既然已经决定要将话说开了,怎么半途而废呢?”
两人齐刷刷地看着左时越,左时越丝毫没有觉得是自己的到来而叫这场会谈结束,风杞安看左时越这样子,就知道他要插手。
也不是插手,大抵是不愿意继续看他们这样下去了吧。
风杞安叹息一声:“总归是不能亏待她的。”
风杞川嘟嘟囔囔地说道:“我们两个欠的,想办法还。”
左时越在一旁笑得春风满面:“诶,话说出来就好办了啊,别动不动就吵架,难道不知道两个将领吵架很影响下面士兵的气氛的,现在已经同南宫煦周旋了一个月,大家很是疲惫。”
风杞安何尝不知道疲惫,大家都疲惫,正是因为疲惫,所以才会在闲暇之时听听她的动静,听着她的动静在,这闲暇时刻才不算是荒废了。
左时越上前拍了拍风杞安和风杞川的肩膀:“能人的事情,我和糯糯一直在留意,等白彦回来,可以托他去江湖上找找,风杞川,迷途知返也算是正确和弥补的选择。”
“瞧瞧。”左时越突然话锋一转,他们三个脑袋凑到一起,旁人根本不知道他们这是在做什么,风杞川一开始还极为抗拒,虽然是帮了他们,但是他们之前还是敌人,哪能如此亲近呢?
察觉到风杞川的抗拒,左时越理会都没有理会,他轻声说道:“人活一世,要随性随心,但是也要合乎道理,政法。”
“在所有可以的界限之中,我们可以随心所欲地去做任何我们想做的事情。”
“只要是真心快乐,没人能管得了我们。”
“这才是及时行乐的真谛。”
风杞安奇怪地看着左时越,他许久没有见到这样肆意张扬的左时越了,眉目之间都是少年的气息,犹然记得这是很久很久之前的左时越了。
自从京都大变之后,左时越身上只有肃杀和肃穆,他越来越像是左将军,左老将军。
就在他以为快要看不到以前的左时越的时候,他又回来了。
人是会变的,但是人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以前的样子?
左时越见二人都不再说话,他笑嘻嘻地推开二人:“好了,当务之急的事情是将眼前的事情做好,到时候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想要肆意洒脱便去,想要黄袍加身去做。”
“天地之大,哪里不能去,天下之高,什么不能做?!”
左时越潇洒地回头看着他们,在这片天空之下,少年再次做成了少年,意气从未消失,它只是暂时地被埋没在这硝烟之下,当硝烟逐渐散去的时候,意气重新回归。
生于少年,死于少年。
终是少年人,不惧世间事。
不知何时醒来的金若棠靠在门边上,满眼笑意地看着左时越,听着他这番话,蓦然想起了那年微雨之下左时越的笑容。
虽有不同,却也相同。
至死,也是少年。
释怀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金若棠似乎再也不害怕下雨了。
哪怕现在下一场雨,也无法阻挡她要溢出来的开心。
许是金若棠的目光太过于热烈,左时越回头看去时,正好对上了一双春水凌波的眼眸,星辰会在哪里永存?那是不属于人间的宝藏,可是水会永远记得在黑夜之中,永远闪耀的星星。
连成片的浩瀚星辰,只要相遇,便能彼此呼应。
无论你是什么样子,在我眼中,你永远都是自己的样子。
永远都是。
盲目追随,从不后悔。
金若棠对左时越,亦如是,始终如一,从未改变。
“金若棠,此战事了,嫁我为妻,我做你夫。”
金若棠回道:“要到白头的那种。”
“儿孙满堂的那种。”
金若棠顿时羞红了脸,开门进去再也不去理会左时越。
左时越直勾勾地看着那扇门傻笑,也不理会身边孤孤单单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