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路姐你这穿在里面的东西,好像有点情趣啊,上面好像有什么......让我看看来着......”江亦眠将一只眼睛凑近。
電弧想要将纸片夺回,江亦眠另一只手丢出两把手术刀,像飞镖一样,戳穿了它的指甲。
“这!”
江亦眠终于凝视到那行字,“路姐,你这是经历了什么啊!”
而路瞳面朝着另一面,看不到江亦眠的瞳孔倒影。但她能听到他的声音,很疑惑,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
電弧拔出指甲刀,改用握拳,朝着江亦眠奋力砸去!
江亦眠从腰部掏出两个软瓶试剂,飞旋一圈,将底对底靠在一起,一只手牢牢攥在衔接处,用力一捏。
“加强版,双面喷射!”
试剂瓶一边旋转,液体呈一周圆在面前无死角喷射,溅射到電弧身上,露出猩红的灼伤。
“这,这是什么!”電弧惊瑟不已地后退,“水怎么会......”
“是的哦。”江亦眠‘和平’地微笑着。“颤抖吧!在科学的力量面前。”
有了液体,浸润在纸片上,它瞬间像泡沫一样地溶解。路瞳感受到一股撕裂的疼,但她知道,自己就快要出去了。
眼见诅咒就要被驱除,電弧将咒术再度汇聚在瞳孔里,目光大盛!直接朝这边射来。
苏宸吃了一惊,不好,这要是再被击中的话......
一切白费!
而纸片此刻孤零零地飘零在半空中,借不到力,诅咒朝这个方向袭来,必中无疑!
该怎么办?
他的头脑一片空白。
危急时刻,江亦眠暴露出真实想法:
“喂!我还没看够!”
他下意识地伸手挡住纸片。
電弧的定格光线跟目光一样,被遮挡住,就无法选中目标。
但是,相应地。
至于拦在前边的事物。
视线的终点目标永远不会是空白,只会被替代!
電弧起初愕愣了一下,继而狰狞地恶笑。
“找死!”
这样一来,简直更好不过了。
只要解决了面前这家伙,他们两个都得死!就算恢复了又怎样?
诅咒光线顺利地打在了江亦眠的小臂上。
“啊呀!”
同一时间,路瞳也出现在旁边的草地上。
久久后仰的身子,终于失去了压制,腰部一用力,抬起身来。
江亦眠听见声音,转头后视,满是惊讶。
“路姐,你怎么会在这?”
路瞳无语地看着他。抽了抽嘴角。
这家伙,难道一点感触不到吗?
“先别管我怎么回事了,先看看你自己!”
江亦眠回身,抬起仅剩上半边的左臂。
血液像喷泉一样从动脉里汩汩冒出来。
江亦眠:......
苏宸:......
江亦眠赶忙给自己打上一筒麻醉药。
他戴起眼镜在地下寻找。
结果捡起了一张皱巴巴的,巴掌大的圆形纸片。
江亦眠拿着纸片看了看,又朝身上的断槽凑了凑。
“咦?这真是我的左手?”
“唉。”路瞳捂额。
浸了浸水,断臂恢复实物,被路瞳拿起来,血液也从另一头彪出来。
“这个样子......”苏宸不堪直视。
“小、小子!”電弧气喘吁吁而兴奋得意地说:“你完蛋了!”
“想我玩完?”江亦眠衬了衬眼镜,泯起一丝笑,“未必!”
“怎么,难道这个样子你还有翻盘的余地?”
说话间,江亦眠仅用一手,从背包里抽出针线裹布等,呈一道螺旋形游走龙蛇,拨开药水试剂瓶,药水暴风骤雨般地朝着伤口洒落,落足的位置却又一一精准无误。
血液恢弘洒下,顺着纯净水喷洒灌被冲走。
顷刻间,伤口像雨后春笙,肉眼可见地对药效处理产生反应,有了颜色变化。
苏宸三个人都看呆了,包括一旁的两个鹰饵,这哪里映像中是令人恐惧害怕的外科手术,这,分明就是行为艺术!
“只要断臂不超过两个小时,神经纤维就依然活络。”
江亦眠自信满满地扬眉一笑,“医者自医!”
“好小子!”電弧道,“即便你身手不凡,就连断臂都能接上。可是如果我这时候再发动进攻呢?去死吧你!”
他狞笑,挥爪而上。在他看来,这里能有威胁的只有怪医一人,面对三面包夹,他不可能还能在他们的攻势中存活下来!
但是,转瞬间,那道少女的身影拦在了他的面前,沉着冷静地抽出短刀。
“呵,难得放你一命居然还不逃,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是你自己找死!”
然而下一秒,電弧就感觉到了来自路瞳身上释放出来的压力。
不仅仅是行动敏捷,过于精湛的刀术。
专挑关节处,懂得切面用力,即便凭借刀刃的硬度,即便斩不断身为诡异形态的電弧紧密骨质,也能给它‘削骨’,疼得一阵一阵的。
而且,她身上绽放的那种忽而腾起的莫名力量,时不时身影跃动加快。
尤其是她一些诡异的招数,例如剑刃的斩击范围放大,脚底不需卸力就能再度腾起。
電弧怎么也想不通了。
“咒术?还是体术?”
“这不对劲啊。”
路瞳心知肚明,那是‘宅神’在赋予她力量,于是并没有感到荒唐,安然接受。
苏宸自身咒力很强大,但无法完全传递到路瞳身上。
就像在能力传递过程中,会有功率减额。
他的咒力也是。
而且,无论是什么人,包括路瞳本身,就相当于一个‘容器’。
‘容器’不能一下子盛太多水,想着秒杀对方,那样会把自己先撑爆掉的!
只能一点一点地渗入,有规制有节律地给她加强。
随着交手回合的增多,電弧心里越来越感到不祥。
凭借他历经训练的身手,居然不仅在和这人交手上占不到便宜,反而处处被压制。
他心中怒火中烧,却又无可奈何。之前解决不掉那个怪医也就算了,毕竟他对他的身份也知道那么一点。可是现在哪怕使出了折损身体机能的诡异形态,居然还在一个小姑娘身上屡屡吃瘪。
再加上诅咒技能不能接连释放,他的咒力已经快要干涸见底。战斗局势越来越向着不利面倾斜。
但是,電弧怒目咬牙,并不打算就此停手。
这事要传回了公司,让他脸往哪搁?
“别以为只有我一个人!”他狂吼。“你俩愣着干嘛?很好看吗!”
鹰饵十二和鹰饵十三‘哦’了一声,这才急急忙忙赶过来,“特号,我们来帮你!”
刚到旁边,却被電弧一脚踹开,“滚!没要你们帮我,那道老子欺负个娘们还需要帮手么?你们去干掉那家伙,趁着他虚弱,这点道理还不懂?”
鹰饵十二和鹰饵十三苦着嘴脸,急忙转头。
路瞳瞥过去,江亦眠坐在地上拆开了包裹,还在治疗断臂中,现在不便让人去打扰他,路瞳想拦住那俩诡异。
但紧接着,被電弧一拳打来,路瞳只得后退。
“你的对手是我!”電弧闷声道,“你以为这就摆脱我了吗?”
虽然正面交手占据上风,但電弧要想拖住她也并非难事,尤其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出来的诅咒光线,倘若被命中,又得回到之前一样,无奈,路瞳只得又回头应战。
“得想个办法。”苏宸看着那两人朝着江亦眠跑去了,心道。
江亦眠内里似乎也有着很强大的咒力,给他施加外来咒力,会受到削减,引起机体自我保卫系统警觉,就像排异反应,作用大打折扣。何况咒力两头分散的话,容易打乱他的心神,不方便发挥。
若是说还有什么能力的话......
“有了!”苏宸突然想到。
鹰饵十三正朝江亦眠跑着跑着,突然后脑勺被重重一击。
“哎呦喂,疼!谁个偷袭老子哟!”
他回过头来,却不见人影。
鹰饵十二停下来问,“咋了?十三?”
“没什么。”鹰饵十三疑惑地挠挠头,“只是刚才好像感觉......”
话还没完,只听鹰饵十二突然惊呼:“当心!你头上!”
一把三角尺重重剁下,把他鸟嘴上抽起了一个包壳。
“捂......”
鹰饵十三抱着嘴,怎么也想不通,他今个儿是怎么了?下面被灌木插,上面被尺子抽,遇到要债的、碰瓷的,还差点被自己人的光线给湮灭,到底招惹了谁?
“说:我爱学习!”
一个技能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我踏马!”
鹰饵十三心情裂开了呀。
离开那修罗地狱这么多年,这一日,当有人在他耳畔弥久悠远地呼唤起这个词时,他又想起了,曾经被‘学习’支配过的恐惧。
好像无数个老师同学的身影包裹在周围,冲他恶狠狠地笑:“回来吧......”
“可恨,可恨!”他咆哮着撕裂那些幻影,“我不会回来的!别以为你们的淫威就能逼迫我就范!”
又是一记闷击,鹰饵十三被敲到在泥土地里,脑壳闷晕。他的视线里仿佛又出现了曾经的那些卷面,犹如染血的红色笔画在上面勾勒,上面的分数如肆意嘲笑地冲他张开大口......他无能地跪直了膝盖,原来自己是这么软弱......
“十三,我来帮你!”后面的鹰饵十二喊道,想上前来摘尺子。
“哎呀,哎呀。”他够不着三角尺,三角尺一上一下的,似在戏耍他。“嘿!”鹰饵十二愤懑地叉腰,“这个破尺子还挺灵活的。”
電弧好不容易避过路瞳的攻击,回头一瞧,见江亦眠不仅毫发无伤,而且那两个人围着一把三角尺团团直转,气得放声大吼。
“槽!演员死艹丿#尼玛的&扌*全家&%!......给我杀掉那医生!杀了他,你们在搞什么!”
鹰饵十二这才入梦初醒地,一声“是”,拍拍鹰饵十三肩膀,“十三,我不陪你了,我先去找那家伙,你自己赶紧解决!”
“别,你走了,留我一个人面对被囚禁在教室里的孤独寒冷,我好怕!”
如一抔光线洒落晕厥的黑暗,唯独一人一影子相向而对,鹰饵十三趴在地上,绝望地朝前伸出手去。
“说:我爱学习!”宛若恶魔般的呢语又在他的耳畔响起。
三角尺不断地在他头顶敲打,一下接着一下。
又让他想起了那种感觉:明明心里不认同,却不得不被迫妥协,背叛自己,说出让自己违心、忌恨一辈子的话语。
汗液,沿着脖子梗,颤巍巍地流落下来。
难道自己真的要在此,屈服折腰?
就此毫无尊严地,妥协于被人鞭打的侮辱之中?
那样的他,今后还叫他吗?
想起曾经,一位为他躺倒在教鞭之下,却怎么也不愿供出递出小抄的他的同学。
鹰饵十三瞬间醒神!
不,他绝不!
眼瞳中蓦然变得霍霍有神。
“既如此,再怎么害怕都逃不过。”鹰饵十三握紧了拳头,咬紧牙关。
“索性,抗争到底!”
他硬起来了!
“说:我爱学习!”
“滚!”
鹰饵十三一手挥过,与三角尺碰撞之下,鞭出一条血痕。
他笔直立定,理直气壮地说:
“你可给我认真听好了,无论你怎么敲打我、鞭笞我、摧残我、痛击我、焚毁我的心神、撕裂我的躯体。哪怕继续在我头顶敲打一千年一万年。”
“那都不会改变我的心志——”
“那就是:我死都不会答应我爱学习的!”
嘹亮的话语,坚定的决心,响彻森林。震惊了在这里的每一个人。
“那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地耿直。”鹰饵十二回过头来,瞳里隐隐带着说不出的晶莹。
鹰饵十三硬着头皮准备好接受痛打。
天空中的三角尺却突然停住了。
紧接着,像听到了一生所念的事情。
三角尺如同功德圆满,匿于无形。
鹰饵十三傻眼了。
“发生了什么?这......这也行?”
苏宸也愕然一愣,继而感慨:“对呀,我怎么没考虑到这种说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