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这个雷大校已经失了耐心,下起了最后通牒:“你最好老实交代,你到底是谁?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谁派你来的?”
夏芯悔的肠子都清了,都是感谢信惹得祸,自个啥情况还没个逼数吗?这就叫大意失荆州!
现在说啥都完了,她搓着小手,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雷大校,我要是说这一切真的只是误会,你会信吗?”
雷大校挑眉,嗤笑一声。
好吧,她就知道他不会信!
今日不交代清楚,瞧这架势,是出不了军营了。
所以该怎么说?
难道说她来自2020年的中国,然后睡了一觉,就悲催的魂穿到原主身上,之后就不傻了?
估计夏芯前脚儿这么说了,后脚儿就直接被扣押。
她索性心一横,硬着头皮道:“既然雷大校已经找人调查过我,一定知道养父母对我非打即骂,从没把我当个人看,我承认,傻子是我装的。”
为了表示所言不虚,她抬头对上男人犀利的眼神:“敢问雷少将,如果我不装傻瞒天过海,怎么在那样一个没有人性的家庭生存,敢问我不装傻,我怎么让他们放松警惕成功逃不开。”
回答她的是对方的沉默,就在她以为对方就要信服时。
男人又来了一句:“那你会写字又怎么解释?不要跟我说你偷学的,土凹村,我调查的很清楚,识字的没几个。还有,即使偷学,你养父母也不可能为你买纸笔。”
夏芯不知道现在为自己默哀三秒,还来不来的及,谁也别拦她,她只想打这双多事儿的手,没事儿写啥破字?!
写就写吧,为啥写那么好?!
弄的她骑虎难下。
“那啥,不好意思哈,我真的是偷学的,跟村里夏医生学的。”
夏医生,对不住了,只能拉你出来挡枪了。
“至于练字啥的,俺们村里人写字哪里用的上纸和笔这么金贵的东西,一根小树枝就搞定一切了。”
夏芯说这话时,时刻看着男人脸色,见她说到小树枝时,男人皱了下眉头,似乎没听明白,她连忙拿起病房桌子上放着的一根筷子握在手里,作出握笔姿势,半蹲在地上,现场模拟起写字来。
她的意思传递的很明白,小树枝对她来说就是笔,土地是天然的纸张。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解释完后,对方身上的冰冷气息好似收了那么一点,语气不再咄咄逼人:“希望你今天说的话句句属实。”
“属实,一定属实,雷大校放心,绝对属实!我发誓出去后就会把这里一切忘了”夏芯将双手举向头顶,再三保证。
雷振霆眼神晦暗不明,沉默片刻后,转身向外走去,丢下一句:“跟上!”
夏芯刚开始没明白啥意思,但很快反应过来,这是要送自己走了。
心下一松,总算过关了,吓得她背后出了一层冷汗,连忙从病床上拿起早就整理过的行李,跟了出去。
直到坐到车上那一刻,她才明白,怪不得这个雷大校这么快信任了她的解释。
呵呵!人家不是信任,人家是自信,笃定她对外界也泄露不了啥东西。
因为从踏出卫生室起,她的眼睛就被一块儿黑布给蒙了起来,所经之处,只能听到喊号声……跑步声……打枪声……慢慢的变成风声……树叶沙沙声……虫鸣声……
车辆行驶的道路也越来越颠簸……车体左右摇晃厉害,浑身像散了架。
度过了一个漫长的时间,夏芯眼上的黑布终于被揭开,抬眼朝着车外望去,他们已经行驶到了山脚下。
眼看着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在唯一出山口的地方,夏芯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
天呀,拿着一根很粗的木棍把持在山口处的不是夏富是谁?而山口另一边则是夏石头拿着一个搂地用的耙子,两人脸色黑沉,恶狠狠的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只要是出山的人,都会经过他们仔细盘问。
看样子,他们是专门守在山口这里堵她的。
吉普车离他们越来越近,车上带夏芯一共坐了3个人,其中一个士兵在前面开车,另一个士兵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两位士兵从上车就一言不发,目视前方,身体坐的笔直,看着就不像好说话的样子。
夏芯额上汗珠一颗颗往下掉,身体缩成一团,悄悄的蹲在车前座与后座的空隙处,希望能够蒙混过去。
哪知越害怕什么就越来什么,当车身经过山口处时,吉普车车头前突然窜出一人:“停车!”夏芯听的很清,是夏富的声音。
接着,吉普车猝不及防,“呲……”,轮胎与地面大力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刹车声。
开车士兵气坏了,摇下前车窗,大喝一声:“你们想干啥?和平年代,还想当山匪不成?敢拦军车?你们想被抓起来吧!”
夏富毕竟还小,被士兵一呵斥就缩了回去,这时夏石头上前,开始与士兵交涉:“那个兵大哥见谅,我们不是山匪,前个家里出了贼,我们是在这里抓贼的。”
“嘿,你说的有意思了,你抓贼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们可看好了,我们开的是军车,你当众拦下军车,是怀疑我们和贼是一伙儿的了?”
“兵大哥,那可没有,我们怎么敢呢?”
“行吧,别那么多废话,赶紧让路。”
“诶诶,这就让,这就让!”
让开之前,夏石头用眼睛余光扫向车内,幸好被夏芯捕捉到了,吓得她将身子压的更低。
之后,当吉普车重新启动开出一段距离后,副驾驶座上的士兵透过后视镜看向车后座:“行了,起来吧,你已经安全了,雷头儿早就向我们说了你的情况,让我们务必把你安全送到镇上。”
夏芯囧,原来她的一举一动早就被他们尽收眼底,是她误会他们了,还以为他们不会帮她呢。
好吧,还有那个雷大校,她决定不再计较他的态度恶劣了。
……
三天后,去海市的火车上,夏芯坐在靠窗的位置,老式绿皮火车就像一头年迈的老黄牛,拖着沉重的身躯哼哧哼哧的缓慢向前行进。
车箱内挤满了人,座位上坐着的,过道里蹲着的,大包小包行李,塞的满满当当,想上个厕所都难。
用后世儿的眼光去看当前他们的穿着,一词概全:惨不忍睹,黑灰褐是这个年代着装的主流颜色,顶多再碰上个穿军绿色的,算是时髦的不得了了,款式啥的还是别想了,直不笼统到底,再好的身材也显不出来。
火车已经开了6个小时了吧,到中午点儿了,车上陆陆续续的有人拿出干粮。
这样一来,车厢内的味道更不好闻,汗臭味,脚臭味儿基础上,又添了咸菜味儿、韭菜味儿,酸腐味儿……
即使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夏芯却一点都不嫌弃。
经历了重重波折,她终于自由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欢欣鼓舞的。
至于为什么会去海市,实在是,那天两位士兵将她送到镇上后,她一下车左思右想,李桂花一家都能到山口那堵她了,不排除他们已经把目标放到镇上。
镇上不安全了。
既然要逃,那就逃的远一点吧,她在路上打听了,这个国家最繁华的地方是首都海市,海市离土凹村十万八千里,坐火车都需要4天4也才能到。
想她堂堂一介名牌大学高材生,要去就去最有前途的地方闯荡!
……
军事基地训练场上,一个个光着膀子的士兵正在进行日常科目训练综合大比拼,脊背上的汗水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雷振霆站在终点位置,手持秒表,神情严肃的记录着每个士兵的训练成绩。
刘印此时闯入训练场,站在雷振霆身侧:“报告雷大校!”
“嗯!”雷振霆点头,转身将秒表放到副队手中,交代道,“剩下的你来计时,不合格的重新练习,直到合格为止。”
那位被临危受命的副队接过秒表,行了个收到的军礼。
交代完后,雷振霆对着刘印道:“跟上!”
之后,他们来到训练场边上相对安静的地方停了下来。
刘印迫不及待汇报:“雷大校,您让我跟踪的那个女的,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举动,土凹村的人几乎全员出动要抓她回去,她估计是察觉到了,已经坐上了开往海市的火车。请雷大校指示,我是否还要继续派人跟踪下去。”
雷振霆目视前方,脸上看不出表情:“撤了吧,让他们都回来归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