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云华神情惊讶。
方才分明是黑夜,怎么一下子就变成白天了?
“这是幻境。”
云华偏首,见南樛正在她身边站着,温声解释。
她眼里流露出笑意。
所幸这次南樛也在。
她心里没什么紧张的,问道:“是否就是那张因弄出来的?”
“嗯。”
南樛点头:“不过这次与上次不同,上次使你坠入幻境乃是为了乱你心神,这次是特意用周身气场营造出来的一个幻境,与凡人之间的托梦类似,我们算是参与到了此梦境中来。”
“你是说我们在他们梦里?”云华讶异。
“可以这么说。”南樛笑道。
“那他们能看见我们吗?”
“能。”南樛点头。
他话音刚落便拉着云华藏身到了树后,只见远方一队人马浩浩汤汤地走了过来。
当先一人满面红光,意气风华,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宛如一个新郎官。
“那就是张因。”南樛在她耳边小声说。
温热的气息扑在云华耳鬓。
山谷前的木屋里响起脚步声,随即木门就被一只年轻白皙的手推了开来。
一个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神情惊疑。
她身着粗布衣裙,梳着妇人头。
面若皎月,眼若秋水。
实在是一个标准的美人儿了。
“那难道就是张因的妻子?”云华问。
虽然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
“冬兰!我回来了!”
张因一见女子便喜笑颜开,立刻翻身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抖了抖崭新的衣袍。
“这……这张因不是哑巴吗?”
云华听他张口,便傻了。
南樛沉思:“或许是去了矿脉之后才哑的,我们且看着。”
女子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他。
泪水逐渐漫了上来,她忽然掩面痛哭。
“冬兰!”
张因吓了一跳,飞快奔了过去,将女子搂在怀中,语气轻柔地说道:“冬兰,我回来了,我真的回来了。”
女子哭得身子颤抖,紧紧倚在他的怀中。
张因便抚摸着女子的头发。
“冬兰……”他唤道。
那叫冬兰的女子抬起头,泪眼婆娑地咬着嘴唇。
“张因哥,我以为……我以为你死了呢……”
“谁说的?!”
张因立刻摇头,张开双臂笑道,“你看看我这不是好得很吗?”
冬兰细细地打量着他,眼眶仍红红的。
她开心道:“张因哥,你回来就好,这身衣服真漂亮,穿在你身上正合适呢!”
张因哈哈笑了。
“冬兰,我在沉露谷的矿脉上挖矿的时候,发现了宝物,立了头功,沉露谷的几位大人都夸奖我,还给了我很多钱,而且还说要把我招收进门派里面!”
他转了一圈,新衣袍的衣摆在空中飞扬着。
“这就是新买的衣服,好看吗?”他笑。
“嗯!好看!”冬兰满含热泪地重重点头。
张因抱住她,柔声说道。
“冬兰,以后咱们不必过苦日子了,我会再给你风风光光地办一场婚礼,让你打扮地漂漂亮亮的!所有人都羡慕你!”
冬兰笑着,眼泪却流下来。
“张因哥,我好想你啊,只要能跟你在一起,过什么苦日子都没关系!”
张因爱怜地看着她:“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冬兰想起什么,连忙说道:“对了,张因哥,你走之前我说学了一道菜,等你回来做给你吃的。”
“嗯!我记着呢!你做的菜,一定很好吃!”张因乐呵呵一笑。
冬兰红着脸白了他一眼。
“尽知道说好听的话。”
张因嘿嘿一笑,挠了挠头。
“我说的本来就是实话嘛。”
云华从树后探出半个身子,看着二人相拥着走进了小木屋。
没过多久饭菜的香气便从屋里慢慢悠悠地飘了出来。
南樛指了指本来跟着张因一起来的那个队伍。
“你看。”
云华看去,心头一惊。
那些活生生的人和马,一瞬间便如枯萎了一般,面容死灰,毫无半点生气。
他们安安静静地站成一队,齐刷刷地盯着同一个方向,没发出半点声音。
场景十分诡异。
“这是阴气化形,只能暂时瞒瞒凡人,若不是借了今夜的太阴之力以及风魂旗的威力,张因连这些虚形都造不出来。”
云华心念一动,轻手轻脚地靠近了木屋,从窗户外往里悄悄看去。
只见小小的木屋中,张因和冬兰正围坐在一张破旧的木桌上,边吃着饭菜边笑着说些什么。
场景温馨,美好。
她试着将神识探了出去。
恍惚间,所有眼见的,都变作了虚无。
眼前的木屋依然破旧,屋里没有新鲜的饭菜。
冬兰的眉眼苍老腐朽,张因的身影在黑雾中翻涌着,扭曲的面容显得无比阴森可怖。
……妈呀。
云华没料到所见是这幅场景。
不禁后退了一步。
动静惊动了张因,他的脸一下子转向云华这边。
眼中闪过狰狞之色。
云华只觉身边寒风乍起,阴风刺骨。
神识犹如徒步淤泥一般,难以散开。
耳边隐有刺耳尖啸之声,她下意识便一个空翻躲开了。
回首望去,只见一道黑色风刃从她所立之处飞过,隐入了黑雾之中。
才打算松口气,便听耳边接二连三的尖啸之声,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
靠……避无可避!
她气沉丹田,大喊一声。
“南樛!!!”
话语才出口,便见身前闪现一道熟悉的人影,挥一挥衣袖,十几道青色风刃皆飞了出去,速度极快!
青色风刃一个不落地与黑色风刃撞上,犹如砍瓜切菜一般将之全部击散。
随之又一个隐没,再出现时便将本在黑雾中遁入身影的张因逼了出来,团团围住。
风刃看着锋利无比,每一道都吞吐着耀眼的灵力光芒。
南樛皱眉,语气有些冰冷。
“张因,我本是好心给你机会,你莫要自己作死。”
张因身边阴气猛地大涨,仰头咆哮一声,黑雾几倍地翻涌开来。
南樛若有所思,没继续出手,反倒隐去了风刃。
他轻声道:“也许我们还能看见些别的东西。”
云华因南樛在身旁所以心思大定了下来。
闻言问道:“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