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华没说话。

村长枯旧的面容皱在一起，显得越发颓丧。

“我心里清楚，我资质太差，就算在这归灵岛上，靠着灵乳，也跨不过元灵期的瓶颈……唉，我已大限将至，还能活个多少年呢？”

他轻轻垂下头，这一头白发，云华看得清楚。

“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想着能离开这里，试了无数种方法啊……找了几十年……几十年啊！可是现在……”

他闭上眼，摇了摇头，“前辈忽然告诉我，能出去了，我整个人都傻掉了，心里有很多想法，一遍遍地在心里头转啊转……后来我想，我就算出去了，也只不过是离开了这里，之后……又要前往何处呢？”

他忽然释怀般一笑，“修仙者都追求无尽的生命，我却觉得，从生到死不过是一种必然的过程，与其在不甘与遗憾中死去，晚年在这样一个神仙都羡慕的世外桃源安享，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又有谁获得过真正的永生呢？”他看着云华，浑浊的双眼中透出一种解脱的淡然。

云华问：“你可想好了？”

村长忽的朗声笑了笑，神情轻松。

“想好了！不走了！”

“到了外面，我不过是沧海一粟，年老资质又差，什么用也没有，还不如继续做他们的村长，也算是满足我这小小的虚荣心了。”

云华点头笑了下。

“你看得倒是开，不过我也认为，你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村长对着云华深深弯腰行了个礼。

“前辈此去，必无再相见之日，还望多加珍重。”

云华抿嘴一笑。

“好。”

村长捋着胡子点了点头，背负着双手，腰佝偻着，逐渐走远。

云华凝视着他的背影，心中有些复杂，不知该说什么。

村长能做这样一个选择，她也认为的正确的选择。

是因为他的生命已经可以一眼望到尽头。

而她呢？

她未来的路，她自己都看不清。

摇了摇头，将这些杂乱的想法清除，她再一次出了村子。

她因为爆裂了灭炎珠，才得以从那山石缝中脱困而出，上次因为余震急匆匆没能来得及查看。

如今既然知晓了山洞底下是精粹的灵乳，自然不能白白浪费掉。

她一招手，修鱼的身影现了出来。

“云华可有什么事？”修鱼问。

云华道：“没，只是觉得把你放在储物戒里挺闷的。”

修鱼抿嘴一笑：“云华的储物戒中放了许多书籍，修鱼一点也不闷。”

“咦？”云华眉尾轻挑，讶异问，“你在储物戒里看书？”

修鱼歪首问：“云华可是不准？”

“不不不……”云华连忙摇头，“我只是好奇，你竟然喜欢看书？”

修鱼道：“感约也喜欢看书，修鱼同感约一样。”

云华啧啧了声，转了圈打量她，笑道：“厉害厉害。”

她储物戒里放的书籍大多是各种材料大全，还有一些历史啊文化地理啊杂七杂八的，她没看完，只挑了一些看了，毕竟这些内容实在太乏味，她也没兴致看完。

“修鱼看完都能记得吗？”

“记得。”

云华十分赞叹，“那你简直就是移动的百科全书啊。”

修鱼问：“百科全书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知道的很多很聪明的意思。”云华随意解释了句，招手道，“别的下次说，我先去看看灵乳。”

她弯腰进了山洞之中，单手一招，掌心之中凭空多了数道剑气，噼里啪啦向前挥斩而出。

几声巨响传来，前面的堆积的山石被劈的七零八落，硬生生清理出了一个入口。

她侧身从入口出挤了进去。

“嚯！还真是！”云华眼睛一亮，叹道。

修鱼跟了进来，见前方是一个巨大的地底溶洞，溶洞顶上满是倒挂的白色钟乳石，正往下滴滴答答落下乳白色的灵液。

整个溶洞之中充满了清新扑鼻的香味，灵气也比溶洞外面更加浓郁。

云华从山石上跳了下去，伸手接了一滴灵乳，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果然含有精纯灵力。”她道。

修鱼说道：“灵乳是天地灵气与灵泉的衍生物，一般出现在灵气较为浓郁的地方，有灵乳的地方必有灵泉。”

“什么？……灵泉？”云华一脸懵逼地望着修鱼，“你怎么知道？”

修鱼笑道：“云华的书籍里面就有介绍，云华没有看吗？”

云华尴尬地笑了笑，“还真没看。”

“灵泉为灵气液化的泉眼，有灵泉的地方灵气会浓郁数倍，是修炼的洞天福地，不是所有灵泉都能伴生灵乳，但是有灵乳的地方必有灵泉。”

修鱼解释道。

云华眨了眨眼：“灵泉……能带走吗？”

“一般来说不能。”修鱼摇头。

“啧……”云华一脸遗憾，“唉，可惜可惜。”

“但是……”修鱼接着道，“厉害的阵法师可以用阵法将灵泉整个挪移到指定地方，所以很多强大的门派会派人四处搜寻灵泉灵木等天地灵物，加以手段移植到自家山门之内，供弟子修炼。”

云华恍然：“怪不得都说大门派资源好，这连灵气浓郁程度都不一样，果然大家挤破头都想进去。”

“……”云华一脸纠结，“你这么一说，我感觉更加心痛了，这么多灵乳，想必地底的灵泉也小不到哪儿去，一块大肥肉摆在面前，看到吃不到，也太悲催了！”

她摇摇头，取出七八个瓶子，打算动手灌几瓶灵乳带走。

修鱼拦住她：“云华不必如此，这些灵乳品质低下，对元灵期效果显着，但对凝灵期几乎没有什么用。”

“啊……？”云华一时有些未反应过来，“你是说这些都没用了？”

修鱼笑着：“云华可真是傻傻的，修鱼是让你装上品灵乳。”

云华反应过来，摇了摇头。

撇嘴说道，“哎，你怎么说话也大喘气，你一次性说完不就好了。”

她说完想到什么，嘴角笑了笑，拿着瓶子往溶洞深处走去。

上品灵乳确实少了很多，她和修鱼一起找了很久，也只不过装了两瓶。

这种品质的灵乳呈现出淡黄色，灵气扑鼻。

云华尝了一滴，瞬间便觉体内灵力充盈无比，恢复灵力的效果显着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