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樊国太子带着一群侍卫离开后,驿馆内又恢复了平静。驿站管事的示意那些杂役默默地收拾好适才因打斗而被撞翻的桌椅,打扫掉落在地上的碎裂物品。
而原本在驿馆内用膳的其他人,全都转回身去安静地吃着饭,也没人敢过来与李芊他们搭话,权当刚才的事根本没发生过。来这的基本都是樊国官差,见李芊他们狠狠得罪了当朝太子,哪里还敢与他们牵扯一二。即便怀疑他们并非樊国官差身份,但迫于男子那深不可测的身手,谁敢不怕死的前去求证?
饭毕,男子向驿站的人索要足够二人食用几天的干粮。驿站管事的倒是一个热心肠,在给予男子物资的时候悄悄说道:“你们得罪的可是我们当朝太子,接下来恐怕难以善了呀!”
男子勾起嘴角,满不在乎道:“无妨。”顿了顿,扔了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与管事的,“据说这物什可以买下一整个郡了,我拿着也无用,送你了。”说完便走了出去。
男子将物资放入马车后,回头看李芊,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颇觉纳罕,勾起唇角:“怎么了?”
“我想写封信,你能帮我送到塑灵峰上的黑山庄吗?”李芊缓声道,面容上似有纠结。
“没问题。”男子说完便很快地给她拿来了纸和笔。
见她眼睛看不见行动颇为不便,出言建议道:“要不你念我写?”
李芊摇头,坚持自己动笔。
男子不置可否,给她研好了墨,将笔放置她手中。
李芊写了半晌,终于满意地停下了笔。
男子伸头一看,宣纸上仅有不大不小的几个字:安好、勿念,落款是李芊。字写得极为工整,力透纸背,丝毫看不出这是在眼睛看不见的情况下写的,只道是写信之人比较懒,言简意赅罢了。
男子瞅了李芊一眼,没再说什么,唤来信鹰,将信折叠好别在了鹰腿上。
信送出去后,二人便开始了接下来的行程。
吃饱喝足一身清爽的李芊轻轻靠在车壁上,哪怕眼睛依旧看不见,却觉着较于前几天来说,现下真是舒服透了。人一舒服,就容易犯困,没过多久,便靠在车壁上睡着了。
坐在马车另一侧的男子亦靠在车壁上,双手环抱胸前,额前几缕碎发微微垂了下来,遮住往日稍显凌厉的剑眉。日落前的余晖透过车窗照进来,打在男子高挺的鼻梁上,竟折射出一抹淡淡的光影。
男子静静望着茶几对面已经熟睡的李芊,良久,才移开目光,望向窗外的夜幕。此时道路两旁的稻田若隐若现,尽管光线暗淡,男子依然能看清那些沉甸甸的稻穗,嘴角一弯,这就是人间的春华秋实么?似乎还真有那么一丝意味。
一阵秋风自车窗处穿透进来,竟带来丝丝凉意。男子微微凝眉,起身走到李芊身前,轻轻将她躺倒在床上,并为她盖上披风。做完这些,男子才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
次日清早,一缕温和的阳光透过车窗折射了进来,轻柔地打在人的脸上,李芊这才悠悠转醒,不自觉地揉了揉眼睛,眼前依旧漆黑一片。
一个水袋递了过来,男子低沉的嗓音响起:“醒了?喝口水吧。”
李芊接过,仰头喝了几大口,这才将水袋还了回去。
昨夜这一觉着实睡了个饱,今日醒来,感觉整个人精神了许多,脸上的气色也较先前红润了少许。
“走到现在,有三分之一的路程了吗?”李芊面容平静,然声音里却带了丝急迫。
“差不多了,再走一日,就能走出樊国地界,出了樊国地界之后,继续往西走两日,就能进入蘅闰峰所在的祁源山脉,而进入祁源山脉之后,再行两三天应该就能到达衡闰峰山脚。”男子颇为耐心地说与她听。
“话说你不是有法力么?能不能像画本子里描述的那样,运起法力“唆”的一下就到达那蘅闰峰?”李芊边说边用手摆了一个穿梭的姿势。
男子默了默,接着微微抿起嘴角道:“六界之间是相互受限的,每至一界都要遵循其相应的规则,同时自身法力也会受到一定的限制,否则,这六界岂不是全乱了套?”
“这样啊。”李芊听了讪讪道:“咳,我也就随口问问。”人家能陪着自己不远千里寻药已经很不错了,要求那么多着实说不过去。
二人一时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