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尊起床，喊栾廷玉，决定到城里转转。

顺便探查下林灵素的道观。

李尊通过“林灵素”词条搜索，得知他的居处叫通真宫。在东京城东一带。

两人一路行来，就像寻常商旅一样，走得不紧不慢。

赵佶信道，所以城里到处建有道观。两人还没到通真宫，见到了一处名为玉仙观的道观。

这道观之外的空场围了许多人，似乎正在看一场热闹。

李尊和栾廷玉停下脚步，就站在人群外向里观望。

人流突然散开，闪出了一片空地。

就见几名闲汉一样的人从观里跑出，个个狼狈不堪，鼻青脸肿。

甚至有人跑丢了鞋子，也不敢回头去捡，赤脚向外跑。

随后一人从观里踉踉跄跄地跑了出来，一身锦服撕烂几处，披头散发，脸青肿一片。

跟着跑出来一位妙龄女郎，长得美如天仙，身一件腥红小袄，下系一条湖色百折罗裙。举手投足之间，英武非凡。只见她追那名男子，照腚就是一脚，那男子竟被踢得飞了起来，跌了个狗吃屎。

女郎赶一步，一手揪住男子的发髻，一脚踏在男子身，提起粉团也似的拳头，夹颈脖子杵下去。

几个逃脱的闲汉，只远远地叫苦，哪个敢前劝解。

女郎还要再打，这时从观里跑出一名年近五十的道士，把那女子拦腰抱住，一手抓住拳头，喝道：“不要无礼，这是高衙内！”

那女郎回头看看，回答说：“我也认识这厮。待我结果了他，为大家除害。”说罢，又要挣开去打。

道士不肯放开，叫道：“我儿，你让他起来，为父的与你做主！”

那女子挣脱手道：“便饶他，也给他一个教训。”一头说一头去撕高衙内的耳朵。

道士忙去挖他的手，已自撕出血来，兀自不肯放。

道士喝道：“小贱人，我都说到这了，你还不放么！”

女子见父亲发怒，只得松手放了，立在一边。

高衙内兀自在地气喘，抖得起不来。看的人围了一个大罗圈，都说：“这位姑娘好了得！”

道士口里埋怨道：“烧完了香，叫你就去，偏偏不肯，偏要随喜，却无故闯出这件祸事来。高太尉是我认识的，你万一把衙内打坏了，叫我怎生面对他？”

女子手指着高衙内骂道：“我把你这不开眼的贼畜生，你敢来撩我！你道倚着你老子的势，要怎么便怎么，撞在姑娘手里，连你那高俅都剁作肉酱！”

道士喝道：“胡说！还不赶紧回去！”

高衙内那里敢回话。看的人都吐出舌头来，半晌缩不进去。

这时见一人牵马过来。道士取出青纱罩蒙了女子脸儿，吩咐道：“你先回去，路休再闹事。”

女子了马。一旁的丫环也骑驴子，两人去了。

道士回头看高衙内时，已坐在地，要爬起来。

道士前扶起，笑着唱喏道：“小女冒犯，都看老汉面，恕罪恕罪！”

高衙内又气又羞，道：“陈老希，我呢，也不晓得是你的女儿，倒得罪了。只是令爱太没道理，我不过远远地说了一句顽话，便这等毒打，你要我怎么放得下来。”

道士陪着笑脸说道：“别的我也不说了，老汉回去训饬小女，让她给衙内赔罪，请在太尉前遮盖则个。”

高衙内道：“说他作甚，打也打了。”

那些跟随的闲汉渐渐拢来。只见两个人搀着一个大汉走出庙来，被打得鼻塌嘴歪。腿脚可能打坏了，行走不得，一步一颠的扶出来，口里叫道：“衙内与我作主！”

高衙内说道：“原来是陈老希的令爱姑娘，怪道我们着他的手。”

那教头挣着眼，对道士说道：“太尉待得你好，你叫女儿打衙内，禀过太尉，慢慢和你讲！”

道士只是赔礼。高衙内却劝道：“陈老希是我的至交，吃些亏也说不得。”

道士连忙说：“众位有受伤的，老汉来医治、赔罪。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且到前面那座酒楼去。”

那大汉说道：“似衙内这般仁厚君子，实在少有。”

道士陪着高衙内和众闲汉一步一颠地去了。

留下看的人议论纷纷，都笑道：“这个老道士，亲生的女儿被人调戏，还去这般赔小心！”

李尊看了这场热闹，只感到心中可笑。

高衙内横行霸道，却没想到今天吃了这样一个大亏。不知那父女如何收场。

事不关己，李尊也不再理会。

两人继续前行，终于来到了通真宫外面。

只见这通真宫比别处道观高大宽广许多，也是人流众多。

今天可能是有什么醮事，以至各处道观都热闹非凡。

两人找了外圈的一处茶摊坐下，要了茶喝。就观望道观的动静。

果不其然，时不时地就有人出来，抱着李尊他们原来装盛玻璃制品的木箱，欢天喜地，车走人。

两人相对一笑，看来等不多久，这事就可以了结。

既然摸清了地点，看到了这般情状，两人也不再啰嗦，赶在城门关闭前出去，回到了樊楼酒坊。

一夜无话。

第二天佟掌柜又过来陪同李尊吃早餐，顺便通报一天的情况。

玻璃制品仍在畅销。最多二十天就能售完。离过年还有将近一个月，正是这类新奇商品的销售旺季。

从佟掌柜热切的眼神中可以看到，现在想要进货。

李尊笑道：“放心，二十天之内，我会再送来一批。”

佟掌柜不知李尊他们是哪里人，离京城多远。问得太细又怕引起误会。听到李尊的保证，不由松了口气。

佟掌柜接着更是兴高采烈，说道：“昨天新酒市，就在酒楼里待客，可是引起了轰动。”

“喝过的人都说好，纷纷打听哪里有售卖。知道是樊楼独家专有，还只能在酒楼喝到，免不得有些失望。”

“昨天卖出多少？”李尊好奇问道。

“百十斤。随着消息传开，会有更多人前来品尝。现在限量每人四两，总有些需要照顾的人。过些日子这产量能否供应得，还真让人头疼。”

李尊说道：“这没办法。还望佟老酌情处理。而且做酒师傅还要回去过年，佟老要想法把年节时的用量预备出来。”

佟掌柜一惊，不过也明白只能这样，心中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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