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行虽然不愿意相信羽墨的鬼话,但是人家如今的本事只会比他更高。何况从羽墨的语气里,他还听出了一丝忌惮。想了想,还是做点防备吧。
几日后,纪行不知为何非要进城,还向老邢要了点灵石。然后人就没影了。等他捏着手里一打的追踪符,神神秘秘地把老邢叫到一边,老邢才知道他要离开他们一段时间。
“公子这是要去哪呢?这一打千里追踪符可比咱们那位牛兄还贵啊!”老邢肉疼无比。
“老邢,你猜我是什么人?”纪行一脸的故作神秘。
没想到老邢不吃他这套,“你是白小姐将来的夫婿嘛。”
纪行可不敢拿白芙开玩笑,登时红脸。没想到老邢如此油滑,他从来就没在斗嘴上占到老邢半点便宜。
“近来有个朋友来找我,不方便让他看到你们,你把拓印好的地图给我,到时候我顺着路来找你们。”纪行一脸正经道。
老邢略做思量,一双眼老辣地看着纪行,“公子,你就给我交个底,是不是有仇家找上来了。”
纪行没想到他脑子这么好使,摇头道,“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老邢不愿意让纪行脸上难看,便装作信了他的话,“没事就好。”
“今晚找一酒楼吃一个?”纪行提议道。
老邢从他的语气里多多少少听出了些决绝之意,哪里会不同意,“甚好,甚好。”
“走走走,咱们先回。”纪行撺掇他往回走,实际上是怕自己言多必失。
“公子,你真的没个家?”老邢问道。
“以前是有,后来没了,七八岁的时候就没了。”纪行不知道他怎么有这一问。
“等公子回来了,可以多和小姐聊聊。”老邢突然扯到白芙。
“说这干啥,可不敢和她呆一块儿。”纪行道。
“走吧。”老邢叹口气。
等到晚上,众人坐到一张桌子上,突然听到纪行说他要走,都是一脸错愕。
“你要去哪?”白芙盯着他。
“大侠,有什么事咱们不能一块儿吗?”甲让十分迷惑,他一直将纪行视作偶像。
红晨一言不发,只是低着头,喝了杯酒。
老邢笑呵呵道,“公子已经给我透过底了,要去见一位朋友,没几天就要回来。”
白芙看着老邢,“去哪见?”
“这个”老邢知道自家小姐冰雪聪明,可不好忽悠。
“帝都。”纪行也不看他们,夹一口菜,嗞一口喝了一杯酒。
“一起去吧。”白芙不容置疑道。
“不了,过几天我就来找你们,老邢已经备好了追踪符,你们放心,走不丢。”纪行又是一杯酒。
“你做贼心虚的模样,就是从来不看我吗?”白芙一双美目瞪着他。
纪行浑身不自在,“吃菜吃菜,我又不是要害你们。”
“小姐,一起吃饭,挺高兴个事,怎的这样说话。”老邢故作不满道。
“刑叔,他从来没这样过。”白芙直觉纪行有什么瞒着他们的,而且肯定不是好事。
“小姐莫非是舍不得?”老邢笑呵呵道。
白芙冷哼一声。
这顿饭纪行吃得难受无比。
吃过了饭,大家各都回房睡了,等到了半夜,纪行房间吱呀一声开了。
他蹑手蹑脚地走出来,身上挎着两把刀,经过了甲让的房间。这小子还打呼,纪行听到甲让的呼噜声,诧异地想道。
等他经过老邢的房间时,没想到老邢还没睡。老邢此时气息悠长,真元也逐渐浑厚,看来正在练气。纪行对屋内的老邢抱了抱拳,老邢从窗户上的投影看到纪行动作,也抱了抱拳。
在经过红晨房间时,纪行却注意到脚下一个袋子,捡起来打开一看,全是灵石。还是这丫头懂我啊,纪行嘿嘿地笑。
等他经过白芙房间时,里面灯早已熄了,也察觉不到真气,看来是睡了。纪行驻足,看着这间房门。他心里想着,对不起了,我是真的不愿意牵连到你。
该走了。
纪行走到拐角,正准备下楼梯。
“走这么急。”白芙站在楼梯口,轻声道。
纪行吓得差点跳起来撞破楼板,舌头都不灵了,“你你你,你在这干嘛?”
“我在等你。”白芙看着他。
楼外是月光皎洁,四周是万籁俱静。
纪行搜肠刮肚找说辞,可就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芙上前一步,抱住了他。
“你怎么会有朋友呢?”白芙像是自言自语。
纪行全身绷紧,手都不知道该放哪。
“你这么孤独的人,怎么会有朋友,”白芙把脸埋进他肩头,“第一次见到你,我以为你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像你这样的人,怎会无缘无故有个朋友来找你。”
“我得走了。”纪行喃喃道。
“嗯,去做你的事吧。”白芙笑笑。
“你松开我啊。”纪行不知所措。
白芙松开他,从他身边走过,“早点回来吧。”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找你们,你可能会等的久一点。”纪行回头道。
“那你万一不回来了呢?”白芙笑道。
“不会,我还活着,就一定会回来。”纪行作保证。
“是不是有可能活不下来?”白芙回过头,看着他。
“我不知道,”纪行经过了长久的沉默,“好像有人要对付我,但我能处理好,你不必担心。”
“我是知道你的本事的,如果一年后你还没来找我,我会在昆仑山等你。”白芙低头。
“那我走了。”纪行道。
“嗯。”白芙点点头。
纪行叹口气,扭过头,楼梯噔噔蹬响了起来。他真的走了。
白芙打开房门,正要进去,突然眼泪夺眶而出。她不顾一切地跑回去找他,但是再也找不到那个人。
她出了客栈,空荡的大街上空无一人。
她往山上跑,到了山巅,却发现四下里怎么也找不到那个平日里高来高去的身影。
她已经失去了家,怎么还可以再失去一个人?那个人从来没有抛下他们过,如果不是遇到了连他都没办法的事,他怎么可能会一个人离开?
她无声地哭着,不知道该在哪里把那个人拉回来。
老邢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走到白芙身后,“小姐,回去吧,他走了。”
纪行走了。
正西沉的一轮弯月上,闪过一个身影,如同孤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