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光明在家抽着烟杆子,心里也是愁的不行。
上午安好佳找他说的事情,可行也不可行。
“老头子,你怎么还不睡嘞。”杏花婶子摇蒲扇,演一边给孩子扇风,一边看向赵光明,赵光明愁的一直在屋里头抽烟杆子,把屋里弄的乌烟瘴气的。
“你去把窗开一下,弄的屋里头到处都是烟味。”杏花婶子伸出脚,动了动躺在床头的赵光明。
“哎。”抽个烟也被嫌弃了。
干脆不抽了。
把孩子哄睡之后,信杏花婶子坐起身子,对着自家老汉。
“还在愁地里头的事呐。”
“嗯。”赵老汉敲了敲烟杆子,嗯了一声。
“上午你们说话,我也听着了,我觉得好佳说的有理,老天爷现在不给我们活路,指不定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嘞,我们只能自己找法子了。”
“出钱就出钱呗,相比把钱死死的握在手里头,我觉的啊,还不如拿出去,找找活路。”
现在到处都大旱,有办法干啥不去弄呢,难道天天坐在家里盼望着老天爷行行好,下场大雨不成。
要是能听到他们的话,这老天爷早就下雨了。
杏花婶子是个开明的人,也知道哪个办法能更有利于自己。
每家每户现在都处于坐吃山空的状态了,山头的野菜啥的,都快被挖光了。
到时候啥也没了,又该咋办呢,等着吃土吧就。
“赵老汉,我知道你是在担心他们会不同意,但是这有啥办法呢。”
“你也还没说不是,他们自己懂得衡量的,孰轻孰重,你只要跟他们说了就行,该咋办还是看他们自己。”杏花婶子瞅着赵老汉说道。
“就是难开口嘛,你说的这些我会不懂么?”
“睡吧,睡吧。”赵老汉不想了,再想下去,他自己都保不住仅剩的毛发了。
第二天,一大早。
村里的鸡还没打鸣,赵老汉就穿上他的破洞布鞋到了田头,看着干裂的田地,倒下的水稻,叹了口气。
沿着河岸,一路往上走,走到了王家村的河对岸。
一大早,河对岸就有人在那里了。
赵老汉走过去,瞧见他们正在挖什么东西,找到他们村的大队长一问,才知道,他们村子已经行动了。
正想把母河的水引到他们自己村子呢。
赵老汉这那里忍得住了啊,赶紧脚下生风的跑了回去。
拿起村里的广播喇叭,就是一顿呼喝。
“村里村民请注意,请注意,收到广播请赶紧到村部集合,有重要事情要通知。”
村子的喇叭,不断的在重复播放着这段广播。
还在睡梦里的人,全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广播给吵醒了。
有些人,直接就被吓到从床上滚了下来。
“大早上的,这赵家老汉干啥呢,发啥羊角风病了。”汉子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差点没把屁股摔成两半。
广播持续播放,村里人再想着睡觉,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只能匆匆的披上衣服,赶到村部去集合。
安好佳到的时候,一个个都在打折哈欠,眼睛都没睁开。
让人看着下一秒就要原地倒下去睡着一般。
“人都来的差不多了哈,那我就长话短说,跟你们说说正事儿。”
“村长,啥正事儿啊,我们都还在睡觉嘞,觉都不让我们睡,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
“是俺们地里头的事儿。”
“我刚才去王家村溜达,看见他们正在挖水渠,打算从母河那边引水去他们村里,我就赶紧回来了。”
“他们引水就引水呗,这关我们啥事儿了。”男人摸着后脑勺开口道。
下一秒,就被冷不丁的敲了一下后脑勺,“你个呆子,赵老汉这意思是,让我们也学王家村,把母河的水给引回来。”
“对,我的意思就像是韩老三说的那样,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挖水渠,引水回来了。”
“赵老汉,这王家村距离母河近,引水不怎么费事儿,可是我们村子距离母河足足有七八里路啊,这要是挖得挖到什么时候去哦。”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摇头。
这事儿干起来太累人了,累死累活的不说,还不一定能把水给引过来。
“那你还有别的法子么,现在要么就等着饿死,要么就动手,把水弄回来,兴许咱们今年的粮食还有希望。”
“到了夏收,要是没有粮食能收,村里可拿不出粮食来养活你们呐。”
“你们也知道,去年也不是丰收年,村里粮库的粮食上交公社之后,余粮也没剩多少了,前几天还开仓给你们发粮食了。。。”赵老汉说着话说不下去了。
话已说尽,他们也该知道他们目前的处境是怎么样的了。
“赵老汉,你不是说上公社去跟社长说了嘛,他难道不管我们这些人的死活了嘛。”人群中的一个男人开口道。
“社里也没有办法,粮食都上交给国家了,他能咋办,他也变不出粮食来给我们啊。”赵老汉语重心长的开口道,要是社里有法子,他们还用愁么。
直接等着社里去想办法就好了,但是现在啥法子也没有啦。
他们只能自求出路。
女人们听了,也不满意这个解决办法。
“你们要是不想干,那还有一个法子,那就是掏钱,请挖井队来,给我们村挖口井,用井里的水来灌溉。”
“是出钱出力,还是坐等着饿死,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村长面对这群人,已经把话说尽了。
要死要活也不是他能凭借一己之力能够解决的了。
村民们听到要掏钱,这心里顿时就不满意了。
本来家里就穷,要是为了这事儿,他们不仅家徒四壁,连最后的棺材本,保命的钱都要没有了。
安好佳站了出来,“村长我同意,我们请挖井队来,如果不想自己卖力的话,田里也等不起了,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
只要有第一个站出来,后面的人也会跟着同意了。
开会结束的时候,只剩下几户人家是不同意的,其他人都纷纷同意。
“等到时候,你们没出钱的就别用这井的水了,心里打着小九九别以为我不知道。”剩下这几户人家,不是掏不出钱,是他们本身就是泼皮癞户,只想着占别人的小便宜来着。
“行,这事儿就这么办吧,我等会儿就上挖井队去。”
“散会吧。”赵老汉回挥了挥手。
下午从镇上回来,赵老汉是耷拉着头的,一脸失落的表情。
坐在村口跟大妈们聊天的安好佳,一眼就看到了赵叔。
小跑着过去了。
“赵叔,怎么样了,挖井队啥时候能来啊。”
赵老汉抬头看了一眼,“来啥啊,来不了啦。”
“为啥啊。”安好佳疑惑了,这里面出了什么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