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铭放学回来,刚一推开门,就听到客厅里传来母亲的谩骂声,父亲则在一旁安慰着她。
“怎么了?”他问。
“你妈刚跟张萱蕙妈打牌,打着打着就吵起来了。”石爸回答。
石妈气的不轻,她双手叉腰,咬牙切齿地说:
“那女的,我早就看穿她了,就是一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没点良心!”
石铭向石爸招招手,石爸立马跑到了男孩面前。
男孩小声地说:“这已经是这个月,我妈和张妈吵的第十三次了,要不你哪天带她去医院检查检查,看是不是更年期快到了。”
石爸面露难色,“哎呦,我倒是想带她去看看,她不愿意啊,算了吧,她俩打闹了半辈子,你别看她现在这样,睡一觉明天一睁眼两人就又玩到一起去了。”
“行,那我去看看张妈。”王志安义正言辞。
却被石爸毫不留情地拆穿,“得了吧,我看你就是想找个借口去找萱蕙。”
石爸话刚一说完,石铭就跑出了门。
“爸,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好。”
张萱蕙放学要练舞,是不会这么早回家的,三中练舞室最近都不能使用了,因为舞蹈老师最近请假了,钥匙在她手里。
所以张萱蕙应该是去俱乐部练舞。
石铭知道的。
……
练舞室里,音乐一遍遍的循环播放,少女们脸上各各都挂着汗珠。
张萱蕙皱着眉头看着镜子里女孩们跳的舞蹈,她转身一个个帮忙纠正。
又不知道跳了多少遍,张萱蕙才拍了拍手,示意她们停下来。
“先练到这吧,休息一下,再跳两遍了就回家,辛苦了。”
张萱蕙拿起一瓶矿泉水,咕咕两口,眼睛不经意间瞟到了窗外,这才发现石铭来了。
她兴高采烈地跑出去,直接跳上了石铭的身,她双手缠在石铭脖子后,双脚盘在男孩的腰上。
“你怎么来了。”
明明女孩的身上全是汗味,但石铭心里却没有一点嫌弃的反应。
“来看看你,练的怎么样了?累不累啊。”
张萱蕙摇摇头,自打见到石铭后,她的眼睛就笑成了个小月牙。
练舞室里,几个女孩坐在地板上,一脸姨母笑地看着外面的两人。
“我好羡慕萱队的爱情啊,他俩在一起有两年了吧,从来没有闹过别扭。”
“我也羡慕啊,不像我家那个,天天和我吵架,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
几个女孩异口同声。
“听说他俩还是青梅竹马,从小就定了娃娃亲。”
……
听完石铭的叙述后,张萱蕙摆摆手,一副见怪不怪地模样,“没事的,就像你爸说的,两人明天就和好了。”
“对了,我想问一下,那个陆雨甜和陈言生到底什么关系呀,我今天去找陆雨甜,问她要不要报名跳舞,结果她看了陈言生一眼,就像是征求陈言生的意见一样。”
张萱蕙放了个吸管在自己水瓶里,她咬着吸管口,双眼微眯,似乎是在思考自己刚刚问出口的那个问题。
石铭咳嗽一声,声音小了许多,他一脸认真。
“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陈言生有一个忘不掉的女孩子。”
“记得啊,怎么了?不会陆雨甜就是那个女孩吧?”最后一句话,张萱蕙完全是惊呼出来的。
如果是的话,那他俩简直太般配了,张萱蕙满脸磕到了。
石铭对她比了个嘘的手势,“你听我说完,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什么?”
“我和王志安都看过那个女孩的照片,陆雨甜确实和那个女孩长的很像,但绝对不会是她。”
“啊?为什么?”
“你想啊,按照言哥那个性格,等了她十年,十年啊,再次见到她,言哥怎么可能没有作为,早就上去内什么人家了好吗!
哪可能还像现在这样,我了解言哥,他现在这样完全只是把陆雨甜当那女孩的替代品了。
而且,言哥之前自己亲口说过那照片里的女孩死了。”
石铭解释的理直气壮,句句在理,张萱蕙深信不疑。
“刚刚才磕的cp,没想到这么快就be了……”张萱蕙脸上闪过一丝遗憾,“不过,我觉得陈言生这样不太好。陆雨甜挺优秀一女孩的,他可别毁了人家。”
“唉,这种事谁又说的准呢。”石铭叹了口气。
张萱蕙踮脚,在石铭脸颊上轻轻留下了一个温柔的吻。
“别想了,我先去排练了,等我搞完,一起回去。”
石铭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
……
“陈言生,其实我总觉得你挺熟悉的。
我性格很内向,对家人以外的人都不太信任,但是我发现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就会觉得安心。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能带给我,像家人一样的安全感。外婆说我俩小时候经常一起玩,但我不记得了。”
男孩和女孩并肩走在公路上,晚上的晚风吹得人有些寒凉。
女孩眼睛还没有消肿,说话还是带点哽咽。
男孩表情也隐晦不明。
“我知道你不记得了。”
陆雨甜强挤出一个微笑,她说:
“那你一定不知道我为什么不记得了。其实我脑子里关于小时候的记忆都挺模糊的。”
说到这,陆雨甜又摇了摇头,她纠正道:“不对,应该说是十五岁之前的记忆。”
“我十五岁那年,出了一场车祸,听我爸妈说是有人故意策划的,但是原因什么我不知道,估计是因为我爸妈的集团……
那次车祸,我头颅受创,记忆神经受损,忘记了以前发生的事。
而我爸妈查到背后主谋后也把他送进了监狱,只不过他们从始至终都没告诉我主谋是谁。
但我家那个从小照顾我的保姆不见了,我妈说她是家里有事辞工了……
只是我妈不知道的是,我后来去找过她,她领居说她有几年没回家了……”
陈言生心一震,心跳好似漏了一拍,他竟觉得害怕,他害怕女孩在那场车祸里再也回不来,他害怕女孩周围再出现一个“保姆”那样的人,他害怕失去她。
好像跟这些比起来,不记得以前的事,忘记他又算得了什么?
“甜甜……”男孩声线颤抖,右手颤抖地抚摸上了女孩的头,“平平安安就好,平平安安就好。”
这两句话好似要了陈言生所有的力气。
陆雨甜看穿了男孩的脆弱,她双手举过头顶,从头上拿下了陈言生的右手,女孩双手紧紧握着陈言生的右手,她红肿的眼睛又留下两道滚烫的眼泪,嘴角却是笑着的,她轻轻的说:
“没事,都过去了,只是有点遗憾,我不记得我俩小时候的事了,如果有机会的话,你可以一件件讲给我听吗?
我很想知道我为什么总是觉得你这个人是不可能对我有一点伤害的。”
陈言生破涕而笑,他点头,答应的干脆。
*
一米八的大男孩,从小哭过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却在得知女孩的过去后,躲在被子里一晚上哭得喘不上气。
“陈言生你也就这点出息了。”他自言自语道。
那没办法,谁让她是你世界里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