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睿王府纳妾甄选的消息如约放了出去。果然引得不少妙龄姑娘们前来叩响了王府大门,一时间府中下人们忙得不可开交。
隐约聆听到前厅里传来姑娘们各种嬉笑的声音。她深吸一口气,对着铜镜里没有丝毫笑意的人抿了一口嫣红唇脂。
“王妃不开心?”二壮在她身后轻柔地为她妆发,憨厚地大脸盘子凑在铜镜里占了大半边背景。
“日日都要喝那种苦得不得了的汤药,你说换了谁会开心的起来?”她眼角正好瞄到大壮端着汤药进来,便随口说道。
“原来如此,奴婢原还以为是府里来大选妾室的姑娘们太过喧闹。没规矩惹得王妃不高兴了呢!”
“纳妾是我为王爷出的主意,你这么说不是在狠狠打我的脸?”
“奴婢不敢。”
“你们两个是王爷安插在我身边的细作,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既是跟了王妃为婢,咱们两姐妹对主子绝对尽心尽力伺候着。定处处以王妃着想,绝无二心的!”
“没错,以后若是王爷欺负了王妃。咱们姐妹两个也绝不会偏私,一心向着王妃这边的......”
“哼,没想到我这个乱臣贼子还这么得人心哪?你们倒是不怕我哪天不乐意了,毒打你们一顿出气?”
“嘿嘿......咱们姐妹两个皮糙肉厚的。倒也没怎么怕受刑罚,不过只要王妃开心就好!”
说得也是,当真一顿鞭子下来。以她们这副铜墙铁壁的壮硕身板,估计第二天还能下床干活当没事一样的。
她胡乱几口就灌完那碗参了饴糖的汤药,起身就往前厅走去。
原本喧闹的厅堂,都因为她的到来而安静。堂下的环肥燕瘦,一双双眼睛都带着审视与好奇直勾勾盯着她不放。
十几人聚集的小团体里,开始窃窃私语。
“她就是杀了凤姨,烧了青楼的琴奴吗?”
“这女子容貌确实比那花魁柳诗诗美多了!不过心肠也是真够歹毒的,光天化日下就敢当街把凤姨的脑袋都砍了下来。就当杀鸡一样轻松,这是积了什么仇什么怨呢?听了都教人觉得可怕!”
“若不歹毒,她爹爹能够成为叛党全家都被皇上处置?真没想到这恶人命这么大还如此好运,都犯下这般滔天大罪居然还能逍遥法外当上了睿王妃!?”
“呵呵......说到底还不是靠着自己这张脸迷惑了王爷吗?有什么好稀奇的?王爷素来疼爱美人,咱们又不是不知道!”
“给这样的恶女当王妃正主儿,你确定今后要做妾阿谀奉承她?就不怕才刚进府第二日就被生吞活剥?”
“以王爷往日对我的关系,我相信王爷只不过一时对这恶女图个新鲜劲儿罢了......往后天长日久的,届时王爷还不对我另眼相看?”
“说的有道理!堂上的母老虎能嚣张得多久?只要咱们进了府中,王爷绝对腻味冷落她,届时人老珠黄再将她返送宗人府惩治。所谓恶人自有恶报!”
“住口!喂喂喂!你们这帮碎了嘴的蠢女人!在人家府上当着面乱说我家主子什么坏话呢!大胆!”大壮指着堂下碎言碎语的姑娘们大声吆喝。那副横眉怒目的表情,洪亮的声量成功震慑住了她们。
二壮也不服气地叉起腰气鼓鼓地看着她们。
“哈哈......哎哟。姐妹们你们快看王妃身后那两个刁奴,那模样活脱脱长得就像两个黑熊精。丑极了!倒还好意思呵斥起咱们来?”
“真是恶女配刁奴!白骨精配黑熊精......这么丑的奴婢也能留在身边做自己的贴身丫鬟?当真是活久见,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哈哈哈!”
“呵呵呵呵......这位姐妹说的对极了!”
大壮和二壮刚要发飙,就见身前的女主子优雅地转身踏下堂来。路过大壮身旁的时候,自然而然地随手就抽出她手里那把佩剑。继而搭在率先口出恶言地那名女子脸蛋上,懒洋洋地道:“说够了没?”
“你这恶......王妃......我......”
“你明明知道若是进府为妾,日后等于是在本王妃脚底下做事。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现在就在此喧宾夺主起来?若是本王妃一不当心,手滑刮花了你这张脸。你连王爷一面都见不着岂不是亏大了?”说完,剑身还刻意在她脸上挂蹭了蹭:“要不要先给你点颜色瞧瞧?”
“啊啊啊!我......”那名女子惊得尖叫两声,赶紧又吞了下去。全身僵直着,任由她手中的剑从自己脸蛋上缓缓移动到脖子动脉,一路到再胸口,以及落入腰臀:“王妃,奴家知错了。求王妃饶命......”
她身后地其他人都收起先前地放肆,紧凑着一块儿往后退了数步。
“自称奴家?”她哼笑两声:“本王妃倒还纳闷,怎么看到你们如此眼熟?原来全都是花街青楼里那些见惯了的货色,一堆庸脂俗粉。难怪庸俗不堪,小肚鸡肠。全然没有名门大户的见识与气度。”
“你......”那女子心有不甘地想反驳,碍于贴在身上的剑重新转到脸上,赶紧噤声不敢发飙:“王妃息怒,咱们姐妹几个不过是在开开玩笑罢了。”
“开玩笑?你如此丑化本王妃的贴身丫鬟,就等于是说我的不是。那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你们被王爷看上今后入王府为妾,在本王妃脚下必有的一顿苦头吃!”说完,剑身还拍了拍那女子的脸颊。
冰凉的铁器触碰肌肤冷冰冰的感受。惊得那女子赶紧缩起了脖子:“奴家......明白了。再也不敢乱说了......”
大壮和二壮相互给了一个“好解气”的眼色。
“这不是才刚开始妾室大选吗?王妃怎么又开始舞刀弄剑的了?吓到小姑娘们的心可怎么了得?王妃也真是顽皮得很啊!”
众人视线落在踏入厅堂的玉雁行。
他向来穿的简练,今日却难得换上宽松的紫衣儒袍,宽大的衣袖与色泽柔和了他面容的硬朗。
从他踏进来看到她持剑对峙,不怒反笑。目光肆意在她身上打转从未离开,似乎对她的举剑举动倒很是满意地样子。
昨日还不欢而散,他看起来一副不嫌事大的样子还瞎乐个什么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