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贤妃的死查得怎么样了?”赵佶铁青着脸,阴沉的看着武擒虎、韩世忠、王富贵三人。
三人苦着脸,躬着身,不敢说话,也说不出话来。
一个月前,武贤妃身亡,明显死于中毒,但一路追查下去,贴身的押班宫女与七名相关的内侍皆服毒自杀,如今已查无可查。
“王富贵,既然你说李彦是童都知的人,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他扯进这个案子里来,也给他一杯毒药喝吧。”赵佶强自压抑着怒火,冷冷说道。“此事暂且压下,你们三个负责皇城后宫安全,人员安排须得再斟酌仔细,实在不行,将人员全部换掉。”
“官家,为防万一,以后每日由臣与韩都指挥使轮流负责官家的安全吧。”武擒虎三人忧心冲冲。
赵佶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他们明显是在警告我,只要他们愿意,不管我在哪里,他们都能掌握我的生死。如果说去岁的刺杀还有可能是西夏被逼急了的反应,那么这次,我想只有可能是童都知与太师中的一个或是两个都参与其中。童都知大概是怕我会做手脚,让他死在广西。太师正好借机提醒我,别老想着对付他。”
当皇帝与一个臣子说秘密的时候,自然是把你当最信任的人对待了,同时也意味着你没有了其他选择的可能,除非你想与皇帝成为死敌。
三人内心自然亦有惶恐,然而三人皆为赵佶一手提拔,不用别人划类,自己也知道自己该怎么站队。
“臣立即再加派人手监视太师府。”武擒虎反应很快。
赵佶苦笑道:“虽然没什么用,不过这样才是我该有的正常反应。另外,让杨雄想办法查查,太师府有没有地道之类的出入口,如果有,仔细盯着出入的人,记下来。告诉杨雄,这事须亲信之人去做,小心他身边有内奸。内奸?!是啊,内奸。”赵佶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忽然住口不言。
“好了,先这样吧。回去各自把自己的人再清理一遍。我不希望这样的悲局再发生。”赵佶挥了挥手,一脸倦容。
八十月十四日,赵佶正式下诏赐婚,以种师道孙女种奚瑶许镇抚司都指挥使武擒虎,折可适之女折燕如许殿前司都指挥使韩世忠。
八月二十日,西北送来边报,各地更戌轮训禁军死伤惨重,十中存三四之数,尤以江南山东之军,损失最为惨烈,赵佶不为所动,令西军将残存之部重新予以整编成军。
八月二十三日,广西奏捷,安化蛮叛乱平息,安化蛮近三十万人纳土归附,计十九州、三十三县、五十余峒,幅员万里,朝廷从融州知州张庄之请,以新纳之地设溪、叙、驯、乐四州,置黔南路,以张庄为经略安抚使。
赵佶从王祖道之请,以程邻知桂州,经略广南西路。王祖道则应诏命随征讨使童贯归京。
九月,各地再次多有大雨,京师亦同。到了十月,大雨愈发频繁,还常常伴着大冰雹劈头盖脸的砸落,京城及京畿附近再次遭灾。
十月十日,赵佶下诏,命茅山华阳先生刘混康、龙虎山虚靖先生张继先进京祈福。
“虚靖先生,我这后宫之中不怎么太平,怕是有妖祟作怪,可否做法祛之。”赵佶看着眼前这个刚刚十七岁,却早已名满天下的龙虎山第三十代掌印剑天师。
崇宁三年,解州盐池水溢,徽宗召时年十三岁的张继先前往查看,以雷符镇杀盐池恶蛟。徽宗召对,自言其召关羽杀蛟,从帝所请,召关羽显像于殿,帝以崇宁通宝掷之,曰:“以此封汝”,遂有关羽“崇宁真君”之名,又进《大道歌》于帝,言说养气修炼之法。
赵佶倒相信,这所谓恶蛟关羽之说,多半为幻术之类,不过这张继先少年成名,九岁便能继一派掌印之位,自然有其过人之处。
“自古妖邪之说,皆在人心蛊惑,所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张继先不慌不忙,一脸从容:“官家只须修德施仁,自然百邪自消。如若不然,只怕难逃赤马红羊之劫。”
“赤马红羊之劫?”赵佶一愣,这是什么玩意?
张继先见赵佶一脸茫然,叹了口气道:“事涉天机,本不欲多言。然官家亦非天机所断,臣便多言几句。”
“丙午、丁未之年,天机紊乱,易生大变,便是所谓赤马红羊,亦谓红羊劫。自秦昭王五十二年秦灭周,至今已历红羊劫一百二十一次。”张继先见赵佶仍有些茫然,索性继续道:“汉高祖刘邦驾崩,吕后专权,便是丙午之年;武则天入后宫,夺大唐江山,便是丁未之年。”
赵佶这下懂了,心里暗自算了下一一二六年是什么年份,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还真别说,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有时真能让人汗毛都竖起来。
赵佶站起来,很郑重的揖首,说道:“谢先生指点。”
张继先在赵佶起身之时,亦站起身来,侧身让开,并不受礼,说道:“官家如今已不同往日,?所谓动爻之间,一变皆变,所谓赤马红羊,不过臣多嘴之言罢了。”
赵佶忍住骂娘的冲动,心里腹诽不已,这厮跟那刘混康一个德性,说的话咋让人这么心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