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念头也是在段凌天脑海中一闪而过。

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他才不放在心上，只要老头不发疯，就万事大吉了。

自次之后，老头对他的态度似乎好了一些。

段凌天知他脾气古怪，也不因此而多跟他相处，仍旧小心翼翼，多余的话都不说。

之前的腿伤都还没好全，他可不想再添新伤。

老头虽然没放下对段凌天的戒备，但却不如初时难么疑心了。

老头独自在这山谷呆了不知多少年年，一直以来，这里都只有他一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他实在寂寞无聊时，就会对着从山谷别处移植过来的那些花儿说些话。

久而久之，他话都变得少了，身旁能看见的活物就只是这山谷中的飞禽走兽了，仿佛这天地间就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

段凌天闯入这山谷里，老头疑心他是自己对头派来的，想要逼他透露消息。

可几番手段试过之后，没半点收获。

老头本来伸手就能要了段凌天小命，但他自视甚高，不屑以此对付这样一个半点功夫不会的小子。

很快，十几天过去了，这片山谷中也没并什么异样，他对段凌天也逼得没那么急了。

待至段凌天解开了他心中的疑惑，将那条迷踪山路画了出来，他对段凌天的怀疑更减了几分。

在段凌天看来，虽然是毫无生气的线路，但在他眼中，就如遇见一个活生生的对手一般，感到很是兴奋。

他一人在这山谷中练功，连对手都没有，自然少了滋味。

虽然那环绕山路也难不倒他，但也不至于太容易，他好歹还要思索一番，才能破解。

这就如好酒之人，很多年都于酒无缘，乍有机会喝到一壶口味不错的酒，自然甘之如饴，很是满足了。

因此，这几天他心情大好，对段凌天也不再打骂。

段凌天自然不明白个中缘由，由着他好与坏，反正自己尽量不去触怒他就行。

老头心情变好的唯一一点好处是同意了他进洞的请求，他不至于只能在洞外面闲逛，无聊的时候，也可以进洞到瀑布处去玩耍。

为了让自己更安全，他刻意少在老头面前出现，大部分时间都在瀑布处玩耍。

刚开始老头还要求段凌天过不久就需到洞外来，过了几天，便不再管他什么时候回来了。

段凌天便只是在快天黑的时候，才回到山洞口休息。

相安无事地过了几天，这晚段凌天正睡得熟，忽然被一个说话的声音吵醒，他侧耳细听，才觉出这声音竟是他之前在树林中听见的那声音。

可这里只有他和老头两人，怎么还会有其他声音？

说话声音时断时续，听声音，那人距离自己不远，似乎只是说话，却始终没有移动过。

段凌天想起身去看看，却又怕被坐上面的老头发现。

老头曾经跟他说过，若是自己晚上被他打扰，定要重惩。

但过了一会儿，段凌天终究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很轻很轻地撑起身子，一步一步向声音发出的地方寻去。

走了几步，他听得更清楚了些，那声音竟像是从老头那边发出的！

段凌天走近后，悄悄探出头，张望了一下，发现日间老头坐着的那块凹石内，竟然没人！

段凌天心中一惊，老头去哪了？

他很想再走近，看个究竟，但一想到老头那副严峻的模样，心中惧怕起来，不敢再向前。

“老头不会是给那人抓走了吧！”段凌天想到这里，不由得更加害怕，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却只听到那一个人的声音。

若说老头是被他捉走，怎样也会发出点声音才对。

他知道老头武功不弱，起码比夏欢的功夫好多了，就算有人要害他，也没这么容易让人得手！

而说话那人的声音语气也没有邪恶愤怒的意味，更像是在诵读经文，难道说老头只是被他捉住了？

还是老头已经被他害死了？

段凌天越想越糊涂，越想越害怕，不敢再想下去。

他定了定神，悄悄往回走。

在洞边躺下之后，尽管倦意甚浓，他却怎么也睡不着了，直到那声音不再响起，心中才觉安稳，眼皮渐渐沉重，慢慢阖上了。

次日醒来，段凌天又悄悄走到老头座下，偷偷伸出头去张望。

不料，他一看吓了一大跳，马上缩回头来，“怎么老头又出来了？”

“你偷偷摸摸地干什么？”老头已然发现段凌天的举动。

“不，不……没什么……我就看看……”段凌天吞吞吐吐地说。

“看什么？”老头又问。

“没……什么都没看……”段凌天答。

“你不说实话？”老头语气严厉了些。

段凌天知道自己再不说，可能就要吃些苦头，而且自己刚才那么轻的动作都被他发现了，昨晚偷偷到这里来看，说不定也已被发现了。

“我……我来看看……你在不在？”段凌天说。

“哼！小混蛋！叫你不准乱跑！你不听！”老头话未说完，已丢出一块小石头迅捷无比地砸向段凌天。

他立时觉得右膝盖一股钻心的疼，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

“我……不是乱跑……昨晚我听见有人在说话……走过来一看……发现你不在了……我以为你被那人捉去了……所以……所以……刚才才想过来看看……”段凌天身上虽痛，心里却不服，口中直言道。

“这哪来的人！还我被人捉去！谁能捉得了我！小混蛋！你活得不耐烦了！”老头说一句，一个石子就丢了过来，五句说完，他身上已经中了五个石子，痛得在地上打滚呻吟。

段凌天咬紧牙关忍痛，已无法开口辩解。

老头连骂了他几句，越骂越狠，但他骂着骂着，忽然停口。

刚才还吵吵嚷嚷的山谷瞬间安静了下来，只能听见一些虫鸟不时传来的叫声。

“程千鹤，你给我出来！”一片沉寂中，老头忽然暴喝一声。

段凌天给震得耳中嗡嗡作响，感觉身子下的地面仿佛都被震得晃动了！

“他妈的……胆小鬼……装神弄鬼……是不是怕了老子了！”老头继续对空喝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