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那声音又催促了起来。
“你师父叫你!”夏欢提醒道。
段凌天听到这句话,一下清醒了很多,他往下一看,果然是师父站在树下,忙纵下树去。
“师父!今天这么早啊!”段凌天揉了揉眼睛,看着刚刚泛青的天色道。
“不早了!”师父瞥了他一眼,便拄棍往前走去。
段凌天撞见师父那凌厉的一瞥,心头不禁一颤,“怎么感觉师父的眼神,冷冰冰,硬邦邦的,像块铁板一样!”
夏欢也跟着纵了下来,段凌天看了看她,不知她是否还在生气,试探道:“你昨天睡好了么?”
夏欢把头往旁边一侧,“要你管!”说完自顾自地往前走去。
一早醒来,两个人都不对劲了,段凌天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段凌天发现师父从那个山洞出来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他不再像之前那样边走边停,而是行路如飞,段凌天只听得竹棍撑在地上发出一连串急促的“笃笃”声,似乎有人在师父身后追赶一般。
段凌天和夏欢只要稍稍停下休息,就要被师父呵斥。
他们虽感疲累,也只好打起精神,紧紧地跟在师父身后。
三人无言,直行到正午,师父才让段凌天去买了点干粮来分着吃了。
吃完还未休息,师父便又要起身赶路。
夏欢才说了一句:“我们稍微休息一下吧!”
师父便一棍向她扫来,厉声道:“那你就独个儿休息!徒儿,我们走!”
夏欢微微侧头,避过师父扫来的那一棍,经他这么一呵斥,她心中有气,干脆就地坐下,不走了。
段凌天只得过去劝慰,但他一过去,夏欢火气却更大,几次转过身去,不搭理他。
“快!”师父不停步地走在前面,阴沉地道。
“走吧!你不愿走,我背你!”段凌天见师父在催,等不及夏欢答话,伸手在夏欢肩上一搭,轻轻地将她背在背上。
“你……”夏欢不满地嗔道。
“别说话!师父要是发火了!我们就不好过了!”段凌天边说边跟了上去。
“哼!”夏欢趴在段凌天肩头,轻拍了他一下,手掌在段凌天身上一触,只觉他肩头的温度透过自己手心传来,心头不由得一跳,怔怔地看了看拍出去的那只手,不敢再打,双臂老老实实地圈住段凌天的脖子。
段凌天随着师父向前赶路,不一会儿,身上便有微微热气浮动。
夏欢闻到他身上温热的男子气息,心头不由得怦怦乱跳,脸上也渐感发热,一时思绪纷飞,不自在起来。
她心知不妥,连忙宁定心神,试图调匀内息。
“你气息运转不畅么?心跳有些快!”段凌天小声关切道。
“你,你跑得快,我被颠得多,心跳自然快些!”夏欢装作若无其实地道,实际暗暗运气,想要尽快调平内息。
“哦,原来是这样啊!”段凌天信以为真。
“别说话了!再说,你师父又要生气了!”夏欢在段凌天耳边道。
夏欢说话间,段凌天只觉耳边拂过一阵温热的柔风,痒痒的,心中不由得一荡。
夏欢越想调匀内息,内息却更加不畅,试了几次之后,她没了耐心,干脆不管了。
行走山路,难免颠簸,段凌天的头发不时扎到她脸上。
她望着那一头茂密的发尖呆呆地出了会儿神,不知不觉将脸靠在了段凌天的肩头。
段凌天只觉自己左肩传来一片暖意,知道是夏欢靠在上面,不知为何,他心中忽然升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仿佛那片暖意穿透肌肤,直接印在了自己心上。
夏欢闭上眼睛,心间只觉有一丝丝甜意来回荡漾。
她此时被段凌天背着,靠在他的肩头,感觉就像飘荡在天空中的云朵一般,那么轻盈,快乐,一时不知是梦是真,只愿段凌天就这么一直背着自己,直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夏欢趴在段凌天背上,想得痴了,不久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中间醒来几次,她很是依恋段凌天后背那份特别的温暖,沉醉其中,复又睡了过去。
待得夏欢被段凌天叫醒,已是正午时分。
师父分了些干粮给段凌天,又让他去打了些水来,草草吃完干粮,填饱肚子,歇也不歇,又开始赶路。
夏欢怕段凌天太过劳累,便不再让他背着自己。
看着段凌天师父急急向前的背影,夏欢心中隐隐有些担忧,她感觉他这枯瘦的身体中似乎狠狠压抑着一种情绪,只待时机到来,他便会让这情绪如洪水般释放出来。
三人如此马不停蹄地赶了三天三夜的路,段凌天师父终于支撑不住,累得晕了过去。
段凌天很是担心,夏欢却在心里暗暗叫好,只盼他慢些醒来。
段凌天守在师父身旁,边休息,边照顾他,直到第二日午后,师父才缓缓睁开眼睛。
师父睁开眼睛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你去看看那三指峰离这里……还有多远?”
“三指峰?”段凌天不是很明白。
“就是……像三根手指一样的……山峰!”师父道。
段凌天依言奔出去看,过不了多久,跑回来道:“师父,没多远了,翻过这个山头就到了!”
师父听了,嘴角一扯,连连点头道:“好!好!好!”三个好字说完,便又闭上眼睛,显得疲惫至极,很快便沉沉睡去。
段凌天不敢打扰他,也到一旁休息。
他年轻力壮,只好好睡了一觉,便觉疲劳尽去。
醒来无聊,便和夏欢在四周围走了走。
第三日清晨,段凌天和夏欢打了点野味,准备好好吃一顿。
回来的路上,夏欢想到又要看见那古怪的老头,心都沉了半分:“要是这老头一直都这样睡着该多好,我就能天天和段凌天出来打猎,找食物,不知道有多开心呢!”
两人回到原处,却发现师父已经醒了过来,夏欢心头闪过一丝不快。
见段凌天手中提着一只野兔和野鸡,师父哈哈一笑道:“终于能吃荤啦!”
段凌天和夏欢见此情形,都诧异地交换了一下眼神,不知一向古怪冷漠的他为何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师父说完,也不理会段凌天二人的反应,自顾自找了些枯枝来点燃,烤起野味来。
段凌天和夏欢摸不透师父到底怎么了,都暗暗揣测,大家默然地吃完了这顿早餐。
吃完之后,师父自到一边去打坐练功。
段凌天和夏欢见他不催着赶路,更觉奇怪,但又找不出师父行径这般怪异的缘故。
接下来四五天,师父决口不提赶路的事,仿佛忘记了一般,只是吃吃睡睡,打坐练功,其余的时间便跟夏欢和段凌天说说笑笑。
夏欢心中暗暗欢喜,心想:“这老头之前的疯病可能要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