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山太上长老皱了皱眉，看了一眼林舟，发现她依旧不动声色，询问道，“你什么意思？”

林小友就这一个徒弟，绝对不能出事了。

左旭以他作为威胁，林小友肯定不能以师父的身份发问，这样就少不得落入左旭的圈套，还是得自己来。

太上长老摸了摸胡须，为自己的机灵点赞。

左旭冷哼一声，却不再吭声了。

可惜他不知道林舟早已确定蒋楠没有问题，出来的机缘早就在他身边，就看他自己能不能做出选择了。

因此她没打算问左旭，压根没想到身边的队友想了这么多，就差给她扣上一顶圣人的帽子了。

道门高手之中，之前喝骂张梦洁的那个暴脾气老哥忍不住了，“左旭！劝你老实交代，不然，我这九幽焰火也不是开玩笑的，它能足足烧你七七四十九天，你想早一天了断都不做不到！”

“不想吃苦的话，就早点将林小友徒弟交出来！”

“没错，劝你不要不识相！”

……

张梦洁宛如凄风苦雨之下的小草，看着面前的道门众高手，泪雨涟涟。

林舟看着面前一人一鬼，再回望了一番周围“凶神恶煞”的道门高手，表情不由有些微妙。

左旭却突然疯魔一般的笑着，看着林舟，“别想着把你徒弟接出来了，我们都进不去，通道早就被我破坏了，哈哈哈，你终究输我一筹！”

林舟不动声色，“哦？是么，可惜那手镯是我道门之物，你又懂得多少？”

左旭止住了笑声，瞪视着她，“你什么意思。”

林舟淡淡道，“道生一，一生二，三生万物。不存在绝对的死局，生门往往就在一念之间，我相信我的徒弟，他能够做出选择。”

左旭脸色变了几变，终究忍不住脱口而出，“胡扯！冷血薄情如斯，还非说的这么道貌岸然。”

林舟不为所动，暴躁老哥却忍不了了，道门其他高手也都是一脸义愤填膺。

林舟道，“这就是你的遗言么，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没有新意。”

她抬手，周遭的符纸跟着悬浮于空中，挥手间便向着左旭而去。

张梦洁连声惊呼，“不要！不要！”

她徒劳的试图用手抓着符纸，却根本触摸不到那种速度，从她的手中穿过，打到了左旭身上。

左旭发出一阵阵凄厉的哀鸣，“啊…！！！”

被打中的地方渐渐燃烧起来，没有多久，他就在张梦洁的面前被烧为黑灰。

道门众人神色凝重的看着这一幕，最终，随后最后一片飞灰消散，他们终于确认了——与道门纠缠了千年之久的鬼王左旭，已经灰飞烟灭。

龙虎山太上长老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泪痕，他默念的，祖师爷们，你们看到了吗，在我有生之年，鬼王终于被消灭了。

崆峒山掌门师妹怔怔的看着，她没有太上长老那么矜持，眼泪早已落下。

持续千年的魔头被消灭了，真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

其他人或惊喜，或庆幸，总之回去之后可以安心了。

唯有张梦洁，眼中满是茫然和不可置信。

“怎么会，怎么会？！这一定是假的！”

“旭哥他是千年鬼王，怎么会这么轻松就被你们这些人干掉，我知道了，这一定是你们使得幻术，想骗我好以此威胁旭哥！”

“我不会上你们当的！”

张梦洁的眼中露出一丝痴狂。

暴躁老哥看了看张梦洁，皱了皱眉，看着林舟，“林道友，这人怎么办？”

林舟瞥了一眼，就能看出张梦洁精神有些不正常了。

“她还是一个普通人，我们对她出手会干预天道，走吧。”

暴躁老哥有些不理解，“就这么便宜她了吗？这女人可是左旭的帮凶，害了多少人啊！”

林舟微微一笑，“我想许诺不会忘记她来之后做的事情的，惹了情歌天后，她往后的日子不好走了。”

“往常那些左旭为了讨好她，抓来的小精怪们恐怕也不会放过她，我们只要静观其变就是。”

“世间万物，因果循环，张梦洁会遭到她自己的报应的，我们没必要再去插手了。”

暴躁老哥咋舌不已，姜还是老的辣啊。

等等，林道友这么年轻，这句话不该这么用。

一行人各自思索，离开了许诺的家，留着张梦洁在那，准备接受属于她的因果。

龙虎山太上长老和崆峒山掌门师妹都邀请林舟去他们那边探讨道法，林舟一一谢绝，直言有时间会亲自去拜访。

众人这才依依不舍的分开，各回各家。

看着来帮忙的一众高手都离去了，林舟这才叹了口气。

虽然左旭已死，张梦洁也即将受到她应有的报应，可是蒋楠还被困在另一个世界。

***

蒋楠跟着女孩在这个世界横行无忌，走出了分外嚣张的步伐——谁让他身上有一道独属于林舟的灵气护体，一旦被激活，鬼怪皆绕道。

然而在这里逛了无数圈的蒋楠逐渐有些烦躁，他已经摸到了世界的边界——一片苍茫的纯白，再前进却是不能了。

破坏掉核心？核心在哪呢，师父也不说明白，就知道在那当谜语人。

蒋楠默默腹诽着，随即紧张的四处张望着，可不能让师父听到了！

虽然她的师父表面永远都是一脸淡然，可是他总觉得，她有些睚眦必报，得罪了她，左旭应该是凉透了。

女孩默默的跟在蒋楠身后，她有些欲言又止。

蒋楠却还是注意到了，他转过了身，有些好奇，“你怎么了，是有什么发现吗？”

女孩皱了皱眉，看着蒋楠，“我就是突然发现，这个世界除了你，好像就我一个正常人了。”

蒋楠一愣，没错，他们在外面逛了很久，都来到边界了，也没碰见除了女孩之外的第二个正常人类。

他神情有些凝重，看着女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女孩摇了摇头，“我也不明白，但是……”

“我可能不是你的经纪人。”

“什么，”这回轮到蒋楠吃惊了，因为从之前的所有事情推断，女孩完美替代了老季的位置，所做的事情一模一样，怎么会又不是经纪呢？

女孩解释道，“不是你所想的那样，而且一种“应该”的感觉，我就好像是突然间被植入了属于你经纪人的记忆一般，回想起往事都能对应的上，但是我却没有那种真正渡过的感觉。”

“就好像，我的记忆都是虚假的一样，很奇怪吧？”

蒋楠陷入了沉思。

如果她要对他不利，又为什么会把一切都挑明呢，这不应该。

所以，联想到之前那个狗比师父语焉不详的话语，出去的道路果真就在他身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