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魔这下是真正害怕了，丫的，这家伙都不问问他所在的魔族情况？或者打听一下谁是他们在天庭的内应之类的吗？一来就直接将他炼化？

“别别，求求你不要杀我…看在我曾经也是人类而且和你一样也是土地神的份上，求求你不要杀我。而且我，我还可以给你提供很多情报，你难道不想知道究竟是谁把你的消息泄漏给我们的吗？……”

枔靖毫不在意这小黑魔的提议：他不会真的以为凭借几个一时间很难去求证的信息就能换一条命？想什么呢？

就算对方说的都是真的，她也不可能放了他。一个处心积虑侵略自己，还联合那些内奸妄图搞垮自己的家伙，就这么放了就枉为神！

若不是这次她凭借一丝侥幸占据了上风，恐怕这个生命星球已经易手，她也不得独自逃走。而后接踵而来的便是她请来的神仙们对她的鄙弃，以及来自天道的惩罚……神途艰难。

再说了，一个临死的魔头为了活命，什么话说不出来？到时候对方真假参半，说几个真正的内奸再诬赖几个正义神仙，就算她不会去当真，肯定心里会不由得留下一个疙瘩，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嘛。

枔靖完全不在乎对方说要提供内奸信息的另一个原因是：通过这次战斗，田原充分发挥出幕后监控的优势，那些在背后搞事情的，总有一天会被她一一揪出来，捏死！

…………

小黑魔发现正在炼化池中浮浮沉沉的身体缓缓离开翻滚的液面，他心中惊喜不已，以为自己刚才说要贡献内奸名单让对方动心了。

连忙表达忠心，表示以后要辅助枔靖永不背叛…反正这些魔族但凡发现自己败局已定时都会把弃暗投明这一套表现的淋漓尽致。

“……其实我们早就知道这里有生命世界诞生的消息，但是因为之前他们提供了几次…假消息，让魔神大人非常生气，所以便没有过来…”

枔靖其实刚才突然想到另一个问题，正想问来着，见对方忙不迭地说了起来，于是又顺口说道：“依靠别人给你们提供信息？难道你们自己无法检测到生命世界吗？你们又是怎么知道对方提供的是假消息？莫不是…以前被坑过？”

小黑魔心说，那几次还不是被你这个坏蛋给坑了的！他很怀疑对方的神识就是扫描仪，一眼就把他扫描的一清二楚了——这一刀刀的简直就直接戳在他的痛处上啊。

他有些尴尬地笑着：“呵呵那个，本来我们是能够自己检测到生命世界的，但是…上次不小心被你们神人拔掉了几个基地，其中就包括一个魔族晶核，所以…”

他说的上次便是他们在布置魔母侵入耀蓝星时，另一边不小心暴露了一个基地的坐标，被天庭派出神兵攻击，损失惨重…说起来还是跟耀蓝星和这个土地婆有关。可他还不能直白地说出来，唉，真是一把伤心泪啊。

枔靖长长地“哦”了一声：原来魔族也有检测宇宙动态的规则之石，天庭称作晶璧，而魔族叫其晶核。

她见对方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大部分都是废话，知道是在拖延时间，淡淡开口问道：“刚才你说…你曾经也是一个土地神来着？”

小黑魔顿了顿，原来这家伙是对这个信息感兴趣啊。可可那在他看来就是自己的耻辱史。

刚才也就是为了活命情急之中随口一说，但…对方对这个感兴趣，只要能饶了自己一命，随便胡诌几句又何妨。

……通篇听了下来，枔靖莫名浮现一个奇怪的念头：这个小黑魔并非本土世界，而是和她有些类似，死了后便成了一方土地神。

反正用他的话来说，自己生前无比风光，正在享受美好人生，不料一闭眼再一睁眼世界就变了。得知自己竟然成了神，还以为可以呼风唤雨，不料随便是个神啊仙的都能对他颐指气使。

他所在的那个世界神职体系非常完善，简单来说就是在现实世界中还有一套神鬼世界并行，而且神鬼规则秩序井然，其森严程度并不比人类世界弱。

在这套体系中，土地神是最低等的神位。但因为是正神神位，所以相比之下比那些散仙或者偏神还是要高不少。

奈何土地神只要实力没达到一定要求，就必须约束在自己一亩三分地上，再以及也没有修炼功法和功法，想要进阶谈何容易。

小黑魔说，那里也没有什么恶鬼妖魔横行的局面，所以他所有的能量来源都必须依靠百姓供奉。然而…这才是重点，这些供奉并非平白给他的，而是要完成人家的要求：哪怕是供奉了一根红薯，提的要求也是升官发财保佑全家健康…丫的，一根红薯不仅管他一辈子荣华富贵还要保佑他一大家子…鲜少有那种只是为了供奉而供奉。

…小黑魔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感应对方的反应和情绪，这些都是神位神祗经常遇到的，应该说很有共鸣了。

然而对方的气息始终平淡，甚至他故意停下想等对方就这个“共鸣点”深挖，然而并没有。

小黑魔继续说：……那些神仙根本就不把我这样的小土地神放在眼里，来了也不发个拜帖，就算没有拜帖，直接喊话或者叩山也行啊。可他们直接就用上神力或者法力，往山上一跺脚，更有甚者直接用法器狠狠砸在山上…你知道那种感觉吧……就是整个人都被砸懵了，要是你冒出头的慢了些，还会在冒出来的过程中被踩头，态度也特别傲慢…总之，莫说被当成是神，简直都没把你当个东西……

有一次，就有个小屁孩儿，据说是天庭上某个大佬的儿子，他们是为了追一只从净化塔里逃出的上古魔头而来。

本来那次任务是由另一个神明负责，但是那个大佬据说是为了锻炼儿子，便将这个任务接了过去。

于是那小屁孩儿便天上地下一通乱追，反正身后有他老子给他收拾局面，以及还有一些普通的小神小仙纷纷帮他铺平道路。

然后好巧不巧，那古魔进入那个小世界后便失去了踪迹，于是小屁孩儿便到处寻找。

先是询问当地的各路神仙，他们都说没看到什么古魔也没察觉到哪里有魔气。

便建议说：若是古魔潜入地层深处的话还是找当地的土地神询问比较好。

于是那小孩便一路走一路砸，将各个地方的土地神全部揪出来问一遍。

然后就到了我神位所在的那个地方。

小黑魔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本来正在清点那一天的供品，还有一些许愿清单什么的，突然间感觉脑袋被人狠狠砸了几下，整个神室也震颤起来。还不等我反应过来，神室竟然塌了，我也被砸晕了过去。当我再次醒来连忙爬出去时，一股尿骚朝我当头浇来…

原来是那熊孩子跳到我神位所在的山头上一通乱砸，我的神室本来就破败不堪，一下子就被震坏了。我出去慢了，个乖乖，竟然直接朝我神位方向尿尿。我冒出去时正好冲着我头上。

我冒出头时，手还没有钻出土地，便只能甩了甩头上的…熊孩子便指着我一副天真的样子哈哈大笑，说“有趣，真有趣，你这个老儿也太邋遢了吧，头上竟然长蘑菇了哈哈，刚才还帮你冲掉几个…哈哈”

你知道吗？当时那熊孩子砸我的神位，冲着我撒尿时，他的那个大佬父亲就在天空上看着，还跟着一起笑。最后闹腾够了才用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说道“好了好了不要闹了，正事要紧”竟一点也没有责备那熊孩子以及跟我道歉的意思，其他的一些神仙为了讨好，还在说着孩子真是“可爱”“活泼”“聪明”之类…

……枔靖只静静地听着，她无法确定对方讲诉的真实性，也不会去置评什么。

她看得出，小黑魔是故意强调这个故事，因为在很多人的成长中都会遇到一些熊孩子的经历，当然更多的忘了自己曾经或许也是其中一员。以前枔靖听到类似故事时还有些感慨，大概是当神仙当的久了，看到了更多不好的但也看到更多好的，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巩固和强大自己的世界，这些事情已经很难激起她哪怕一丝丝的关注。

她现在唯一想到的是：对方已经成了魔头许多年，却还把这件事情记得这么清楚，可见对他的影响深远，亦或者是他真正入魔的转折点。后面不用对方说，枔靖已经自动脑补出来：这件事就算不是他黑化的转折点但也是一个重要因素，而且后来他肯定狠狠报复了那个熊孩子和他的熊爸爸。

小黑魔：瞧，这就是表面满口仁义道德的天道，实际上都是tm的一个个伪君子。

其实当时我真的打算把潜藏进拐杖里的那个啥古魔交给他们的，但是看到那个熊孩子还有那些个神仙我犹豫了，什么天庭公平正义的，与凡人世界里钱权世界有什么分别，他们比魔更可恶。

枔靖这才插了一句：“所以，其实那个古魔早已经藏进了拐杖，或者说，你故意放开权限让他进去的？而且你压根儿也没打算交出古魔，若不然的话也不会等到那熊孩子，熊孩子只是你为自己找的一个借口而已。”

小黑魔顿了下，情绪激动起来：“那个世界早已经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与其跟伪君子为伍，被欺负被践踏还要给对方赔笑脸，不如做真小人，至少还活得坦荡恣意。”

那个古魔的确是进入拐杖空间有一段时日了，大概是太虚弱，所以无法随意进出以及猎食。然后古魔告诉他，只要让其继续寄宿在里面，他就能让他一飞冲天，再也不用受那些狗屁神仙们的窝囊气了。

小黑魔当时就冒出一个念头：自己本来活的好好的，被莫名其妙弄到这里来，苦熬这么多年，其实现在才真正开启了金手指吧。

于是他和古魔联手，他带着拐杖悄悄接近一些小妖小仙，甚至没有排上号的地方偏神，然后让拐杖里的古魔出手偷袭，掠夺他们的元灵，将对方积攒一辈子的魂力和所有财富都扫入自己囊中…刚才小黑魔说那熊孩子找来时正在清点供品，实际上是正在点算刚刚与古魔联手猎杀一个小仙儿的战利品。在熊孩子来到自己地盘上时他就感应到了，就慌忙地收拾，生怕被那些大能神仙发现了什么……

其实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不是表面上看去那么弱不禁风了，但是他的伪装骗过了所有人，成功掩盖了过去。

那熊孩子自然没有从小黑魔这里得到古魔信息，戏弄一番后便直接离开了。

此后，他和古魔精诚合作，首先从那些得罪过他欺负过他的小妖小仙以及凡人下手：古魔动手并不会将功德业力算到他头上，事后装作不知道以拐杖之力掩盖气息。双方平分好处。他的实力果真进境飞速。

小黑魔道：“其实你看，天道真的就只是一个空架子而已，那些啥功德因果业力什么的也就骗骗傻子，只需要稍稍拐个弯，就算是坑杀了无数生灵神仙结果不也什么事都没有吗？所以我觉得枔土地啊，我们真没必要那么较真…你以为这次那些神仙是真的来帮你的，其实都是……”

枔靖打断对方的话：“所以，这个土地神之杖后来便成了你的魔力之杖？好像现在看起来上面连能量波动都十分微弱了，你还留在身边？”

她从看到小黑魔手中那根拐杖，脑海中突然想起很多年她初到耀蓝星时，夭夭曾经告诉她：就在那个土地神神位上，原本是还有一根土地神之杖的，但是后来据说被一个啥妖物还是精怪给骗走了。

但是事情具体如何，因为她和小辛一直被困在灵室中，加上她初来乍到，对这些都不了解，各种事物繁忙。

加上那件事过去久远，世事都变迁了几轮，也无从去追究，便一直留在她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