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二十九、少女心事(1 / 1)氤氲对容姿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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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婢子的提醒,终究让含璋发现了一些不对劲。

今时今日,在经历了这场元宵宴会之后,所有人似乎都暴露出了自己的目的,而她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仔细思考身边这些人的真实想法。

她揉了揉额角,忍不住夹紧了眉头,身边的人究竟是敌还是友,她不敢妄下定论。

她耳边回响起母亲在她进宫前告诫过她的一句话:“宫中的人都是人精,母亲不希望你能登顶后位。”

“但是你要记住一点,帝王的宠爱是你立足的根本,如果没有帝王的宠爱,那么退一步,你只需要将自己和某些人的利益连在一起,如此便不是孤身一人了,毕竟,没有永久的敌人,敌人的敌人那就是你的合作者。”

是敌是友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你们的利益是否一致。

慧昭仪的示好,冬婕妤的心思,胡昭容的异常,一桩桩事情挤在一起,她忍着头疼,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放弃了。

丁含璋闭上了眼,这人心难测,宫中的人更是个个都是人精,一句话恨不得掰成五句话来听。

她忍不住叹口气,又翻了身。

“姑娘,夜深了,睡吧。”石榴听见动静,忍不住说了一声。

然后又帮她盖好散开了的了被子,仔仔细细掩好了,听见丁含璋悠长而平稳的呼吸声响起,她才吹了灯慢慢的走出了卧室。

丁含璋躺在床榻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新被子用最柔软的洛地蚕丝绸制成。

婢子们在里面塞满了新收的棉花,软绵绵的的触感,平日里柔软而温暖,今日却有点压在身上,躺在床上感觉喘不过气来。

睡前,樱桃和一干宫人早早就将房间里的地龙烧好了,这种穷人家里叫做炕的东西,那在酷暑三洞,绝对不是不能少的。

即便是在寒冷的冬日里躺上去也是很暖的,她闭着眼睛,抱着怀里的汤婆子,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睁开眼,侧着身躯蜷缩着,看着身下黑黑的床榻,又侧头看了一眼侧身睡着的樱桃,轻轻翻了个身,樱桃仔细帮丁含璋掩好了被子。

丁含璋想起这些事实在烦躁,干脆睁开眼,紧接着清清嗓子,开口道:“樱桃,你睡了么?”

睡在屋外的樱桃听到动静,便披起衣服起身,半卧着高声答道:“没有,姑娘。”她睡眠浅,顿了一下,又才问道:“姑娘有何事?是否哪里不适?”丁含璋翻过身,对着帘子,回了声:“无事。”

半响,才见樱桃披着棉衣,燃了烛,方才拿着蜡烛,小步轻挪,走到丁含璋的床榻跟前,轻轻唤了一声:“姑娘?”

丁含璋在被子里,把头陷入软软的枕头里,枕头芯是晒干了的菊花填充的,睡在上去,会有淡淡清香一缕一缕随着呼吸进入鼻腔。

异常的温暖拥裹着身体,丁含璋却怎么都睡不着,她听见帘子外面樱桃的声音,从鼻腔里轻轻发出声音“嗯”了一声。

立在外面的樱桃长叹了口气,这才不紧不慢的打起帘子。

她放缓了语气,话语间带着自己都不察的宠溺,道:“姑娘可是又睡不着了?”

自家姑娘的不眠之症可能是思虑过甚,大夫也劝过多次了,这样积久成疾,日久伤身。

丁含璋睁开眼,沉默蔓延于唇齿边。越强迫自己闭上眼去睡着就越发睡不着。

闻丁含璋默不作声,樱桃也不再追问,她了解自己家姑娘的性子,她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走过去。

将晚间灭了的蜡烛,重新燃了起来,然后把灯罩盖上,烛光映到樱桃脸上,就像昏黄的灯火中娴静的美人。

樱桃轻轻屈身,她就着屋内微弱的烛光,转头看向黑夜之中的丁含璋。

自家的姑娘卧在床榻之上,她有时候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般。

丁含璋习惯把自己裹得紧紧的,整个人只剩下小小的脸露在被子外面,尽管两人无声地隐在沉寂的黑暗里。

她却能从丁含璋不平稳的呼吸里,感受到她此刻不平静的心境。

便坐在床榻之下,看着丁含璋早已睁开的眼睛。对视着,无奈道:“姑娘是有心事烦扰?”

丁含璋看着她,眼神里有些许不对焦,睡久了都迷糊了,在被子里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一本正经问道:“樱桃,你说若是我未曾入宫,会嫁个怎样的人?”她一开口就让樱桃一愣。

樱桃挪开了眼神,不自觉仰起头,桌子上晕黄的烛光映到细布帘子上。

光从这边透过去,只见细碎的微光照亮了上面复杂而精美的花纹。

杂草蔓生,思绪绵长。

她吸了吸鼻子,低头略微想了一想,细细斟酌着自己的语言,接着抬起头与丁含璋对视着,张开嘴,终于道出:“大约是您喜欢的人吧。”

她的语言笃定而充满力量。

丁含璋闻言,心里一动,又追问道:“所以?什么算是喜欢?”

她此刻就像是个好奇的小女孩,可樱桃转念一想,二八芳华岁的年纪不就是小女孩吗,过了年也才十七。

大兴朝女子十八岁及笄,方可论及婚嫁之事,之前通常两家会谈及订婚事宜,而不会过早的将女儿嫁出去,成熟的内心和身体都是作为一个合格的当家主母所必备的。

樱桃看着丁含璋的小小的脸,没有接话。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言及,何谓喜欢,何为深情不负。

感情总是来着急迫,让人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丁含璋翻来覆去,在脑海里思虑无数次,仍然没有结果之后,她终于放弃了。

然后丁含璋继续说道:“对于男子,我不知道什么叫做喜欢?”

她的声音而后慢慢地变得有些高昂,语调也高起来:“爱人是一种刻骨铭心的滋味?”

随即低落道:“爱人与被爱,对于有些人来说是与生俱来的。”说着顿了一下。

“好像是,失去了去爱人的力量和勇气,樱桃。”她语气激动,干脆钻出了被子,头靠在床榻的柱子上,身体则半卧在榻上。

“哎,我的姑娘,我在啊。”

樱桃闻言,一边拿过衣服为她披上,一边安慰着道:“会有的,姑娘,总会来的。”

她看着自己家姑娘,心里有些心疼,也不知道是第一次看见含璋露出这般脆弱的姿态,还是因为含璋的话勾起了心中那些深埋的回忆。

她自暴自弃一般,干脆什么也不去想了,睡得着就过得去。她瘫在榻上,似乎心中想通了,压在身上的束缚也终于摆脱了。

大脑处于放空状态,神游天外,无所畏惧。

“姑娘,我给您讲一个故事吧,事情发生在一个封闭的山村,人口不多,掩映在山林之间,半山上有一个小小的尼姑庙,庙中常年住着个老师太。”

她慢慢道来:“老师太年纪大了,但是她身体壮实,比起一般老妪婆子更大的高大,也会些拳脚功夫,故而这么多年了也无人敢欺辱于她,庙里只有一个瞎眼的老婆子与她相伴。”

“她面相生的凌厉,平时靠帮人抄写经文,代写书信为生,很受乡亲们的爱戴与尊敬,过年过节也会去捐上一点香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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