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晓庄循声望去,灯火下站着的,竟是与原主又一纸婚约的郎家公子——郎彦柏,只见他一身青色衣衫,眉清目秀。
“晓庄妹妹,果然是你。”
见那人上下打量着自己,孟晓庄心里有些不舒服,只微微一笑并不说话。
“你当真在棠雪楼么?”郎彦柏皱了皱眉问。
孟晓庄更不想搭话了,只定定望着他。
见她绫罗加身,不似落魄,郎彦柏知道她多半落了风尘,眼里多了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厌恶?蔑视?轻佻?
“你家逢变故,原是你父亲自作孽不可活,只是可怜了你,我父亲是断断不可能让让我娶你,婚约一事就作罢吧。”
矮油,猥琐前男友?这世上龌龊的人真是千姿百态,奚落一个孤女能有多大快感?
“你若还有情于我,在棠雪楼等我也可,我正月完了婚去棠雪楼耍耍。”
“咳——呸!”徐阿娇突然打开窗子,从马车里吐出一口痰,利利索索地喊孟晓庄上车:“这么冷的天,你在那跟畜生废什么话,咱们回家了。”
郎彦柏怒极反笑:“也该着你家有此一难,去年冬天我父亲去你家提及婚事,你爹爹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我若迎你入门还不知道一世要受多少气。”
孟晓庄不想再听他废话,冷冷一笑,摆摆手道:“多谢你不娶之恩,看你獐头鼠目,神情猥琐,满嘴喷粪,若是本姑娘嫁了你,可真是一劫。”说罢扶着阿六的手上了马车。
看来什么年代的渣男都是一样恶心,孟晓庄不由得想到自己前世的渣男未婚夫。
......
“什么?!”小炉气鼓鼓地问孟晓庄:“小姐,你遇到郎公子了?”
孟晓庄点点头:“他跟我说,婚约作罢。”
小炉很不服气:“相爷最不喜欢郎家,若不是老太爷与郎家老太爷是世交,给你俩定下的婚约,相爷根本不愿看他家一眼的。”
孟晓庄也知道父亲厌恶郎家家风龌龊,郎彦白他爹去年夏天看上一家姑娘年方十五,家中爹娘不肯,生生打到人家爹断气,明抢了去偷偷养在外面,被他家大夫人发现,大夫人带家奴活活折磨死那姑娘。
“唉,小姐,不是小炉多嘴,你为何动心于那郎公子,他实在不是良人,有一次他在厅堂坐着等你,跟夫人的丫头小梅暗送秋波,我都看见了,不忍与你说罢。”
孟晓庄噗的一口茶差点喷出来,这原主怕也是个颜狗吧?怎么不管前世今生自己都看上渣男,失败失败。
不过没事,她现在双商上线,有机会一定要手撕渣男。
“以前肯定是鬼迷心窍了,今日我看见他觉得无比恶心,差点将吃下去的鱼翅都要呕了出来。”孟晓庄做了个呕吐的动作,逗得小炉咭咭咯咯笑起来。
“小姐,你最近怪怪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你有一天会不会忘记小炉?”
“不会的,小炉这么好。”
“那就好......”小炉困得迷迷糊糊。
“睡吧睡吧,明天带你去吃蟹粉小笼……”孟晓庄也迷迷糊糊地喃喃着。
梦里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孟晓庄梦见自己对着一屋子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哈哈大笑,然后又擦擦口水,翻个身接着睡。
次日。
“小姐快梳洗打扮,今天是十五,法量寺的俨一法师开坛说法,好多善男信女都去烧香,我们也去吧。”小炉端来脸盆。
听老和尚念经有什么趣,孟晓庄无精打采,我想逛街,我想看电影,我想吃火锅,我想喝奶茶。
想归想,还是去了。
走到门口被人叫住:“晓庄妹妹。”
是绿浮——棠雪楼弹曲的头牌,今天一身素净,全不像往日穿红戴绿。
“绿浮姐姐,哪里去。”
“去法量寺烧香,一早我听小炉说你们也去,坐我的马车同去吧?”
“那当然好,有劳姐姐。”有顺风车肯定好过自己打的啦,孟晓庄赶紧上车。
前天的大雪,现在还未融化,今天孟晓庄穿一件鹅黄绣花小袄,下身月白长裙,在雪里衬着如一朵梅花,清冽娇俏。
“真羡慕你这脸蛋,竟似这雪中一片梅瓣。”绿浮笑道。
“近日保湿没有做好,都有些细纹了呢,”孟晓庄一本正经地说:“我的海蓝之谜,skll都没带来,面膜也没有。”
绿浮笑了笑,这妹子说话果然颠三倒四,不怪棠雪楼人人都说她说话奇奇怪怪,听也听不明白。
到了法量寺一看,果然香客如云,俩人进了大殿,拜了菩萨,绿浮去找师傅解签,孟晓庄没抽,去外面等她。
抽什么抽,抽到这么差的剧本,还问什么前程,拜佛有用,姐早就穿越当皇后,当公主,当女帝了。求神不如求己。
也不好跟着去看绿浮解签,万一人家有小秘密呢。
“哎呀,有人晕倒了!”
周围的人有些躁动,纷纷朝后殿围过去,孟晓庄心下好奇,也跟着走过去围观。
“听说是宫里的娘娘呢!”
“好好的,突然晕倒了,脸色白得吓人......”
“这会儿正急得找郎中呢。”
孟晓庄医科出身,一听到有人犯病就忍不住要去察看,她挤到人群最里面,只见禅房门口有不少侍卫把守,里面隐约传出女人低低地啜泣。
不一会儿,两个和尚从房中退了出来,在门口急得打转。
“郎中还没有来?”年纪稍长的急急问道。
“在路上了,也传了宫中的太医,可最快也得要小半个时辰才能赶到。”
“佛祖保佑,王妃若有不测,燕王殿下定然饶不了我们。”
“可是,王妃犯病,与我们何干呐......”年轻和尚快要哭出来了。
孟晓庄听出了个首尾,往禅房中望了一眼,自己五岁跟着爷爷学医,十八岁就读到了医学博士,普通急症自己应该应付得来吧?
“我能去瞧瞧嘛?”
两个和尚正如热锅上的蚂蚁,听见这话,齐齐回头看着孟晓庄,见她不过一个豆蔻少女,竟然大言不惭要进去救人?
年轻和尚不耐烦挥挥手道:“姑娘这时候就别添乱了,你当好玩儿么?稍有差池可是要掉脑袋的!”